他不似北溪皇帝那般,野心全写在脸上,也不似东方靳那般,总是面容慈善,一双混浊的眸子隐藏犀利凶光。
反而一脸正气,目光如炬。
浑身都透着一股现世安稳的淡然,像极了慕容修,可她此刻却是半点也喜欢不起来。
母亲既然身为南陵公主,在南陵境内失踪,后又被围困北溪,南陵皇室可从来没有施以援手。
心里没有怨气,那是不可能的。
“不称臣,那就打!”百里沐笙嘴角噙了一抹不屑的冷笑,盯着南陵皇帝一眼不眨,“不降,那就杀!”
南陵皇帝听她狂言,不怒反笑,望向百里沐笙的时候,眸中浮现慈爱钦佩之色。
“纵使朕远在南陵,也听过你不少事迹。”他说着眉头微微蹙起,叹息般的摇了摇头,“不过,可都不是什么好话。”
百里沐笙几不可见冷哼一声,没接话。
南陵皇帝目光盯着她,“你如今恶名昭着,冒天下之大不韪反帝称王,就算那些人被你武力威胁,暂时选择明哲保身,恐怕也无人真心臣服。”
“那又如何?”百里沐笙满脸不以为然,扫了一眼指尖被自己掌控,转动的棋子,“难道您与其他三国皇帝当初登顶龙位时,所有人都对你们是真心臣服吗?”
南陵皇帝闻言不置可否,朗笑出声。
不愧是他南陵血脉!
够狂。
也够嚣张。
南陵皇帝垂眸思量良久,偏头看着顾清懿,“那你……也是要称王咯?”
顾清懿轻笑一声,“我不过一个妇人,担不起一国重任,所求不过安享晚年。”
“如此说来,是你要东洲了。”南陵皇帝目光落到东方言锡身上。
东方言锡嘴角扯出一抹浅笑,目光望向金銮殿外,若有所思。
良久后才收回目光看向南陵皇帝,“我想知道,慕容修当初是如何说服您,让您肯助他一臂之力的?”
南陵皇帝静静的看了东方言锡半晌,缓缓转身面朝金銮殿外,“他说只要本王助他,事成之后,他定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
说着他笑容淡了些,眉眼间染了个愁绪,语气也唏嘘起来,“可惜啊,天妒英才,英年早逝,这太平盛世,终究是他的痴心妄想。”
“太平盛世吗?”东方言锡喃喃自语,无奈轻笑一声。
百年来,掌权者私心尽显,强者贪欲横行。
这天下战火不断,动荡不安,江湖纷争,群雄逐鹿,从未曾有片刻安宁。
百姓水深火热,流离失所,早已怨声载道,却也只能随遇而安。
太平盛世的宏大愿景。
总归是让人值得赌一把的。
“想来陛下能应慕容修之求,定也是苦天下纷争久矣。”东方言锡抬眸望向南陵皇帝,“那不如,先还这天下太平,再议天下之事,如何?”
南陵皇帝满脸微笑转身看了东方言锡一眼,含笑的目光投向百里沐笙,“你,意下如何?”
百里沐笙站起身,绕过桌案,一步一步踏下台阶,右手的棋子捏在指尖摩挲。
“无心者,掌权不偏私。能还天下太平,本王自然喜闻乐见。”
南陵皇帝和东方言锡看着百里沐笙面容淡然的走到他们身前不远处,面朝金銮殿外,手中的棋子被在握在掌心。
“本王也想以天下为棋盘,天下人为棋子,与二位下一盘棋,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东方言锡与南陵皇帝相视一眼,目光落到百里沐笙背影上,沉思片刻。
他们所求,皆不为一己之私,也不为杀伐纷争。
能兵不血刃合盟,自然喜闻乐见。
南陵皇帝眉头微蹙,望向金銮殿外,说起如今天下时局。
“曾经西凉、北溪、东洲三国掌权者最好杀伐,江湖贺家也称霸江湖几百年。经此天下动荡,北溪旧朝颠覆,东洲新王掌权,西凉皇室尚存。贺家主身死,暗嵬营群龙无首,想要天下太平,恐怕不是易事。”
殿内三人因南陵皇帝的话,面色都沉郁下来。
如今,才是天下大乱的开始。
既是开始,则更需平定。
百里沐笙将白玉剑吸入手中放置眼前,左手缓缓拔出半个剑身,犀利的目光盯着剑上寒芒。
“本王既能颠覆皇朝,亦能平定天下。江湖庙堂,动乱者,当杀!”
白玉剑入鞘。
百里沐笙握着白玉剑转身看着二人,左掌伸出。
“且定半年之约,本王定江湖,二位平西凉,半年后再议天下之事。”
“不谋而合。”东方言锡笑着颔首,南陵皇帝沉吟片刻,抿唇一笑,“如此,甚好。”
三人击掌为盟。
那日,百里沐笙说在荣亲王府设宴招待南陵皇帝,南陵皇帝欣然应允。
南陵皇帝随他们回荣亲王府时,荣亲王府众人早早等在了府门外,见了他纷纷下跪行礼。
他当先看到了站在那里,双手负在身后,站立的挺拔如松,满脸微笑的顾胤德。
“晚辈,见过顾老将军。”南陵皇帝走到他身前,行了一礼。
顾胤德受用的点了点头,“老夫不给你行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