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脚步愈近,云城过节的氛围愈足。
学校里,课间随时都能听见同学们关于节日的谈论。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元旦节能够放假,毕竟距离上次节假日已过了差不多三个月,总算能再有机会暂时从枯燥重复的学习生活中脱离出来。
云城中学元旦放假前一天晚上不用上晚自习,元旦晚会在30号晚上举办。
为了元旦晚会,每个班级里的艺术类特长生都被招去排练节目,班级主动上报的节目需要提前审查才能确定能否在当晚呈现。
梁洛作为一个什么特长都没有的普通高中生,当然是观众席上鼓掌的小小人物。
如若硬要让梁洛凑出个上得了台的节目,大概只有给全校师生表演个沉默吃辣条了。
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拿着小单词本,眼神似是放在单词本上,实则已经在神游。
大课间二十分钟,梁洛本想着背点单词,没成想脑海里却是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意识到背不进去单词的她干脆收起了小本子,往陈佳晴那边看,难得见到陈佳晴不看书,也跟她一样在神游。
梁洛有点好奇,伸出手指轻碰她的外套。
陈佳晴一脸茫然地转过头面对梁洛,显然是还没从自己的放空中走出来,她呆呆地问:“怎么了?”
“没啊,就看你在发呆,想啥呢?”
梁洛把手收回来,交叉放在课桌上,习惯性低头把下巴埋进围巾里。
陈佳晴叹气,右手捏着英语书书角,小小的脸上充满愁思,开口也是没有点精气神:“我朋友节目被被选上了,元旦晚会他会上台表演。”
“这不是挺好的吗?”梁洛没弄懂她忧心的点。
“是挺好的,我只是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总是跟不上他的脚步。”
上次篮球赛梁洛见过陈佳晴的朋友,长得很稳重,跟陈佳晴讲话时如春风拂面,语气特别温柔。
她没有多问,只是能感觉出来两人之间的磁场,旁人是冲不进去他们之间那层隐形的层膜的。
为此梁洛私下自己还想象了一番,陈佳晴和他大概是初中同学?或是从小就认识之类的。
陈佳晴也很信任她,平时话虽不多,人也很沉默,但看到梁洛好奇的眼神还是跟她讲了个大概。
那人是陈佳晴家邻居的儿子,名叫庄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简而言之就是青梅竹马,感情一向很好,从幼儿园开始到高中都还没有分开过。
当时梁洛还用很羡慕的语气跟陈佳晴说:“我也想有个人跟我一起长大啊,我没有兄弟姐妹的。”
李雅馨是梁洛到初中才认识的,所以不能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当然这不是评判她们情感深厚的因素。
陈佳晴又说:“唉,如果我跟他一样聪明就好了,从小到大他都是我爸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我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追不上。”
听完陈佳晴那么长一句话,她明白了,也理解了陈佳晴的唉声叹气。
自己在面对那么优秀的柏鸿予时不也有这种叹天叹地的时候吗?这么一看,她和陈佳晴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你换个角度想嘛,不要把自己和他作比较啊,你就当有了个很优秀的朋友就行了,至于我们自身的话,就慢慢提升啊。”梁洛揣着手看着陈佳晴讲得头头是道。
陈佳晴那张小脸终于又出现了笑容,小小的梨涡挂在两边嘴角下方,“谢谢你哦,那我元旦晚会那天好好给他加油吧,不过我相信他肯定会很顺利完成表演的。”
又劝慰成功的梁洛终于也心满意足,心里激起的那点波澜平复了下去,再次背起单词就得心应手了。
又上了一节课,还是梁洛最头疼的数学课,听得很吃力。她偷偷骂过排课表的人,不知道为什么要把数学课排在英语课后面,对于她来说真是从天堂到地狱。
课间十分钟,梁洛发呆看向窗外白茫茫的天空,这天气冷到飞鸟也不见一只。
走在走廊上的学生不是套着厚棉衣就是厚大衣,两个拿着保温杯的女生走过,梁洛听到她们的话歪着的头一下就正了回来。
“十四班有人拿着吉他呢,是要唱歌吗?”
“对啊,我们班的柏鸿予,他的节目没被选上,挺可惜的。”
上次听到柏鸿予唱歌还是军训的时候,那时她只得远远听着,没能近距离观看。怀着那点小心思,梁洛趁着还有几分钟赶紧出了教室。
陈佳晴很自然地为她挪了椅子留个过缝给她。
到了走廊,没有教室墙体的遮挡,空中的寒风吹来,让梁洛瑟缩了起来,幸好她穿得足够多。
她的脚步由快到慢,在经过十四班时变得更加缓慢。
教室内传来吉他的调试声,并没有歌声。
平日里素惯嘈杂的课间十分钟的教室此刻却很安静,像是为了吉他的主人留出空间。
乌龟洛慢吞吞的总算是走到了后窗处,窗户内的场景也呈现在她眼前。
众人围绕中的柏鸿予低头拨弹手中的吉他,额前的头发很顺的盖下来,从梁洛的视角只能看到他下半张脸的轮廓,和那平直的嘴角。
柏鸿予右手很随意的在吉他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