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志打开门时,就见一个时辰前出发的队伍,此刻又回到了门前。
吴骞不顾冯志没来得及躲闪,扬鞭便急冲入了驿馆内。冯志慌乱倒退摔倒在地,浑身都沾满了污泥与雨水,脸上全是怔愕与恐惧。
”快闪开!”
很快,后面的人也骑马冲了过来,厉声大喝。
冯志来不及起身了,直接在地方翻滚了几圈,这才躲过急奔而来的马蹄。
“你没事吧!”
冯志抬头便见宋朝赋向他投来关切的眼神。
宋朝赋披的蓑衣只剩一半,另一半耷拉在身侧,身上早已经被雨水浸透了,一看便就知是慌乱间不小心扯断了条绳。
“小的没事!”冯志从泥泞中爬了起来,脸上很快就被雨水冲刷干净。
宋朝赋脸上的也沾满了雨水,往车队后方抬了抬手,大声喊道:“大家都有序进入,莫要着急。”
户部小吏骑马往车队后方重复了宋朝赋刚刚的话。
后面的人不再急着入驿馆,井然有序地驾着马车入了院中。
冯志看着马车上的箱子又被抬回了东侧房间,早一步入内的吴骞几人又开始叫喊。
他顾不上问原由,忙回厨房准备茶水。
待他进入厅内时,吴骞与宋朝赋已经争执起来。
“已经命人去隋州府叫人了,宋侍郎只管等着便是了。”吴骞一边说着,一边散漫地用手敲击桌面。
宋朝赋双眉蹙起,不满地踱了两步,“如今大雨还没停,江州的情况本就不容拖延,只靠隋州府怕是又要拖延几日,吴参军带人去清理路上山石碎木,我们才能更快启程啊!”
“江州已经如此了,雨还未停,宋侍郎便立刻去了也改变不了什么。”
吴骞接过冯志送来的茶水,猛灌了一口,不慌不忙又道:“纵是我立刻带人去清理路面,也得两日,宋侍郎何必着急呢,不如先坐下喝口茶。”
“唉…”宋朝赋无奈叹气。
“侍郎,就由我去吧。”一个户部小吏主动请缨。
宋朝赋回头刚要应下,吴骞的声音又立刻响起:“也没说不去,这本就是下官的职责,侍郎莫要急躁!”
吴骞起身向宋朝赋揖首。
“那吴参军就抓紧时间吧!”
宋朝赋不懂吴骞在拖延什么,只得再催促。
吴骞复又道:“留一半人在驿馆守护,其余人随我去清理路面,不知宋侍郎觉得这个安排如何。”
宋朝赋双手攥着,思虑片刻,“不,留三十人在此即可,其余人都去清理路上的山石。争取明日午时清理完,再加紧赶路,半日应该能到江州府。”
太赶了,未必能在半日内到江州。
冯志给宋侍郎倒了一杯茶,递到桌前。
原本前几日就一直在下雨,刚停了一日,又是暴雨倾盆而下。前往江州的官道两旁全是大山,再遇上泥石滑坡,山石断木阻断道路也是有可能的。
果然,吴骞微微震惊道:“便是再快,也无法在半日内赶到江州城,宋侍郎如果不思虑周全,再遇上阻路,我们就得冒雨宿在野外了。”
”那便什么时候清理完,什么时候启程吧!”宋朝赋来回踱了几步,又道:“说不定明日雨就停了,行程也能快不少。”
只能看老天爷保佑了!
半刻钟后,吴骞带着人出了驿馆。
宋朝赋仰天看着这无休止的雨,在白光朦胧的天际中,群山早已被厚重的雨幕遮蔽。
户部小吏悄然走近,“宋侍郎,我们可要再派人去…”
宋朝赋思忖了片刻,神情严肃道:“你带些人同去,就说是我让你来帮忙的,也看看隋州府的人有没有到。”
“是!”小吏领命,快步离去。
宋朝赋视线收回,见驿馆的小吏正收拾在厅内,上前便问:“我之前听你说,你叫冯志,你可知这附近有没有发生过此类阻路之事 ?”
冯志收起抹布,躬身道:“小的来此一年,这也是第一次听闻,不过今年雨水多,发生泥石阻路也属正常。”
紧接着又道:“过去在隋州别的道也发生过,那年雨水也十分频繁,宋侍郎不必过于忧心。”
“原来如此。没什么事了,你忙去吧!”宋朝赋思索着,脚步往楼梯处走去。
冯志点头,行了个礼就回了厨房。
队伍出了驿馆半个时辰便返回来,按行程算,他们还未到隋州城,那处的山较陡峭,两边树木较少,加之这月雨水太多,会出现意外也不奇怪。
虽然他不知车内到底装了什么,但他看门前车辙,也知里面的东西并不轻便,若是强行通行,掉入山崖可就更麻烦了。
预计他们要在此处再住两日,不知到时,他圈里的羊还能剩几只。
冯志叹气,将面糊取出。
除了守在东侧的那十几个人,其余人都被宋朝赋全派出来了,偌大的驿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有雨声淅淅沥沥。
转眼就到午膳时分,冯志将揉好的面切成条,准备给宋侍郎下碗面条。
忽然,窗外传来似脚步践踏在水中的声响,他放下手中的面,走向厨房旁边的侧门。
那些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