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淑将刘蓬带到刑部后,李弗早已等候多时。
刑部的小吏立刻上前揖礼:“司丞,将人交给在下就行了。”宋灵淑点了点头,小吏转身将刘蓬带入刑部大牢。
宋灵淑上前揖礼道:“李典军,现下还有一人未归案。”
李弗笑了笑道:“宋司丞运筹帷幄,一定知道此人在何处,就请带路吧。”
宋灵淑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已经提前派人盯着那人了,我们这便去吧。”
随后,两人又带着人匆匆而去。
敦化坊。
在一座普通民居内,青年胡子拉喳,不修边幅地躺在塌上,地上胡乱扔了几个空酒坛。
一只野猫轻轻跳上了半开的窗户,躬起身钻进了房间。一路踩过窗边杂乱的书案上,在一张写着精细小楷的纸张上,留下了黑糊糊的脚印。
房间中心的那张桌上狼藉一片,未吃完的残渣碎肉勾起了野猫的馋虫。野猫奋力一跳,发出了咚的一声。
青年丝毫未察觉,睡得正酣,任由野猫在桌上大块朵颐。
院门外,涌来了一群人,领头的小厮略微喘了一口气,道:“申磊就住在这里。”
一个府兵率先走上前,重重地敲了敲院门,大声道:“开门!有没有人在?”
宋灵淑打量了一眼这个普通的民居,微叹了一口气。
李弗不耐烦道:“直接撞开!”
府兵大力地撞向了院门,门后的插栓经不住几次冲撞,很快就断开了。
青年正骂骂咧咧地打开房门,一脸怒容地看向自家的院门。看见院子里冲进来一帮的官兵,一时怔愣在原地。
“你就是申磊?”
青年已经认出了这群官兵的衣服是府兵,神色恐慌又无措,看着宋灵淑和李弗有些结巴道:“……我……我是…申磊。”
“四天前,叶烁是不是派人来找过你?”宋灵淑双眸深沉地打量着申磊。
申磊瞪大了双眼,恐惧地打了个颤。四天前,叶烁找到了他,让他帮自己抄几份小抄,并再三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难道叶烁带小抄作弊被人抓到,将他供了出来?
申磊在宋灵淑和李弗锐利的目光中,绝望地点了点头。
他就是因为在考场上带小抄作弊被当场抓到,夺了他的举人功名,并终身禁考科举。没想到最后,他为了钱又栽在了科举作弊上,这次他又要面临什么样的惩罚。
……
刑部大堂内,在上首的左侧和右侧分别摆放了两把椅子。
刑部尚书邵禛跟随两人走入了大堂内,笑着躬身邀请道:“李左相,请上坐!”
侍中左相—李是弘表情淡然,对着邵禛语气温和地回道:“长公主命邵尚书主理此案,我二人在侧旁听。”随后又看了一眼胡子发白的御史大夫陈庆梁。
陈庆梁不讲这些虚礼,直接坐在了上首右侧的椅子上,有些严肃道:“邵尚书,即刻开堂吧,莫耽误时辰。”
邵禛收起了笑,利落地坐在了刑部的上首,声音威严地向旁边小吏开口道:“带人犯!”
徐知予与萧维膑走在前面,后面几个小吏押着十二个考生,考生们都一脸颓败,走路都打跄,任由小吏拖着快步往前走。
一入大堂,全部考生仿佛像失去支柱般,半跪半趴在地上,倒了一大片。
萧维膑上前揖礼:“回禀邵尚书、李左相、陈御史,这十二人皆是此次抓到的作弊考生,他们一致都说是在乐坊内买的考题,另外四人还在牢内。”
随后,小吏将几张小抄送上了案前,萧维膑与徐知予退到一旁。
李是弘与陈庆梁都依次看了一遍,脸上仿若寒霜,眼中的怒火一触而发。
“大胆!你们是从谁手上买的考题,快如实交代!”邵禛震怒,狠狠地拍了一下公案。
这一声巨响上让底下的考生抖了一下,把头垂得更低。一个胖胖的考生惊恐地抬起了头,大声道:“是一个小厮,他说他是从他家公子手上偷来的。”
有几个人也惶恐地点了点头:“对,对,他还说这是礼部侍郎给他家公子的经义考题,一共四份。”
“那个小厮,穿着灰色的衣服。”
底下的考生这才意识到,他们都是从同一个人手上买来的考题,一时之间都愕然地看向了彼此。
这时,刑部司郎中上前,在邵禛的身旁轻声道:“邵尚书,长公主府的人说,他们抓到了卖考题的小厮。”
邵禛皱了皱眉,心道:这长公主府的人为什么会掺和进来,难道是长公主授意的?那他就更要谨慎审理此案。
“将人带上来!”
……
刘蓬进入刑部大牢后就一直惶恐不安,他之前没想过被抓到会怎么样,自家将军是右卫大将军,还兼东都留守兵马使,整个东都洛阳都是齐王说了算,叶家就算在西京也算是没几人轻易敢动的存在。
但现在是长公主府的人将他抓了,长公主不会看在齐王的面子上放过叶家。长公主或许最终不会斩了叶烁,但自己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小厮,一定会被乱棍打死。
一定要想个办法自救。
小吏将刘蓬带上刑部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