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就是林氏也脸色涨红,一脸被羞辱的模样,咬着牙道:“行军打仗,又哪是只靠蛮力就行的!”
魏氏明白了,“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你若真心疼爱他,就不该让他学得不上不下。战场无儿戏,所谓谋略,也需建在武力强横的基础上,否则就是孙子兵法在手,又有何用。”孙子兵法每年京城里的各书摊都不知要卖出多少本,然而千古闻名的将军又有几个,哪一个是只靠谋略的。
萧安三岁起天不亮便被叫醒学扎马步,就是景王妃由魏氏自己亲自教养,也是从四五岁时就开始打基础,天不亮起身练拳强健体魄,又哪像林氏子这般下盘不稳,终究还是太过娇纵。
要林氏只想自己儿子平淡一生,如此倒也无妨,偏生之前表现出来的,还想要自己儿子接萧曹的班,就这般模样,还不够三关将士嚼上两三口的。
说自己的儿子差,林氏是不愿意的,然而魏氏随手就挑下了自己儿子的武器却也是事实,林氏道:“魏将军来,就为说这种小事的?”
魏氏来见林氏,自然不是为了说这种小事,只随口道:“当年我听闻三关有稚女,有陶朱之能,果敢如男子,心生敬佩,令人以百金相许,以助其能,哪知后来我等有如此缘分?”
百金相许四字一出,林氏的脸色顿时惨白下来。
说也是命运捉弄,林氏万不知当年自己真正立足三关发家的百金是来自魏氏之手,也难怪当年自己入了萧曹后院后,有人来取了百金,说复不相识,自己还不知何处得罪了恩人,最后只以为是因自己为了妾,丢了脸。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就是脸比城墙厚,林氏也还是有廉耻之心的,如今这境地,林氏只捂着脸,竟是顿时就跑了。
魏氏只坐在那,并未去管跑了的林氏,反而看向林氏子,道:“你几岁学扎的马步,又几岁开始学枪法?”
许是因魏氏之前露了那一手太厉害,也许是魏氏这一身轻甲太过亮眼,林氏子虽之前觉得被魏氏轻视而愤怒,然而此时却又老实了,“五岁开始扎马步,七岁开始学的枪法。”
魏氏道:“五岁开始扎马步,为何到如今下盘还如此不稳?”
这个问题萧杨铭自己也不明白,他以为自己算是厉害的了,以前还在将军府中时,也是自己最厉害的,哪知道见了魏氏出手,才知道自己不过如此,一时间里还真想不明白为何会如此。
魏氏见他不明白,就道:“唯不用心尔,学的不过是空架子!”
魏氏出了院子,从新拿起长、枪来,与萧杨铭道:“你且看清楚了,这才是萧家枪法。”
长、枪如银蛇,身形似游龙,萧杨铭瞪大了眼,万没想到这个女人耍起萧家枪来竟是如此厉害,好似与他父亲一样,是自己总想达到而不能的境界。
一套枪法下来,魏氏将武器一丢,恰□□了兵器架上,又在萧杨铭面前显露出了一手来。
萧杨铭已经没有任何反应了,脑子里全是魏氏耍那一套枪法的身影,再跟记忆深处父亲的身影重叠,一下子泪流满面。
林氏跑出了院子,被冷风吹着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儿子还留在院子里,虽然不觉得魏氏会对一个孩子如何,却又担心魏氏对自己儿子说些见不得人的话,让自己丢了在儿子心中的地位,便擦干了眼泪,又重新走了回去,反正也是逃不了的。
只这一回头,自然就看见了魏氏耍的那一套熟悉的枪法。
竟是与萧曹的一模一样,林氏心中一痛,顿时又想起了过往的伤心事。
魏氏听声辩人,早知道林氏就在门口,却只是跟萧杨铭道:“你再耍一套与我看看,我好指点你一二。”
萧杨铭狠狠地点头,重新拿起枪来,在魏氏面前挥舞了起来。
魏氏围着萧杨铭转了一圈,也看出了他差到了哪,“下盘不稳,故而四肢无力,四肢无力,便枪头不准。枪头不准,故而应变不及,应变不及,就仅剩一身空架子,不过摆设。”
萧杨铭垂头听教,魏氏继续道:“你大姐当年每日舞枪一千,方得小成。你二姐每日刀枪挥舞各一千下,才得今日之果,十一岁能斩敌首于枪下。此乃你所不及之处。”
没事儿拿枪抢挥舞作甚,萧杨铭从来是一套枪法练完又继续练下去的,万没想到还有这种练习枪法的法子。
魏氏见他不明白,就道:“扎马步可稳下盘,挥枪千下可练臂力,唯有下盘稳当,手臂有力,枪法才能娴熟。”
熟能生巧,首先熟也要用心熟,否则就是练习千万也无用。
林氏在一边听着,有些弄不明白魏氏到底是想来干什么的了,就是嫡母教导庶子,如今她早不是南阳侯府的主母了,何须对自己儿子指点。
萧杨铭心思简单,并没有想得多,只自己有人指点枪法,自然是高兴的。
林氏不得不上前来,与魏氏道:“魏将军,我们另寻一处说话。”
这宅子都是柳贞的,去哪个院子都一样。
等只剩下两人后,林氏才道:“我并不知当年是魏将军,否则宁愿死也不会入将军府。”
谁又知道远在京城里的‘无知妇人’魏氏竟关注着三关,林氏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