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萦绕着幽幽的艾草香,阿朝便没再叫焚香,夏日里,倒也是清幽好闻。
皇帝难得姿态闲适,轻轻抚着怀中美人的发丝,不知想到什么,突然开口:“上回,越国夫人去封地,听说还特地来宫里,同你辞行.......。”
阿朝收回思绪。
实则,自从礼王世子一事后,阿朝便鲜少与其见面了,一来是,越国夫人没怎么进宫;二来,阿朝觉得那日的越国夫人有些反常.......
“嗯,越国夫人送了些东西给妾。”
越国夫人的原话是箱笼太多,带不去封地,这当然是托词,阿朝晓得,是越国夫人想送她东西罢了。
听她话中的意思,此去封地,约莫就在那边生活,以后回来的机会就少了。
阿朝倒是觉得挺好,越地物产丰饶,多山水,越国夫人年轻孀居,若是在帝都。怕是还没有在越地自在。
礼尚往来,阿朝也送了她不少东西。
人的命运难以揣测,这位先帝为大魏选的未来国母,最后却没有被困宫墙,同一群女人争风吃醋。
以后的几十年,她都是自由的,是宇文氏的贵女,是章怀太子的遗孀,但也是宇文湘。
离别多少还是有些伤感的。
“记得前不久贺氏驸马得了个外放的差事,乐华和端慧也要跟着同去.....端慧郡主特地进宫......。”
阿朝:“.......。”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阿朝又想到了那日和小端慧“执手相看泪眼”的场景。
皇帝就瞧着怀中小美人抬眸瞪了他一眼,没多想便伸出小黑手在他腰上来了一下。
“陛下就是故意的!”阿朝小眼神都在骂骂咧咧。
皇帝眸中含笑,带着白嫩的柔夷在唇边轻吻了下。
阿朝想缩回来,她的朋友走了,正难过着呢,却听皇帝道:“乖乖,朕再给你找个朋友如何?”
阿朝一愣,忘了再缩手,抬眸看向皇帝,杏眸中满是疑惑。
她听错了吗?
皇帝说要给她寻个朋友,朋友也是别人能帮忙找的吗?
皇帝唯一能找的,只能是她的“姐妹”,后宫所有嫔妃的姐妹。
但皇帝虽带着笑,但却不像是在开玩笑。
皇帝伸手摩挲了两下宸妃娘娘白嫩的下巴,眸色缱绻幽深。
“朕是怕你有些孤单......。”
小妃嫔在宫里,不管是后宫嫔妃亦或者是宗室里的夫人王妃,都不怎么熟络。
除了日日伺候着的碧桃碧柔,以及皇帝自己,好像当真是没什么朋友。
皇帝已经将苏国公府那些人给略过去了。
可这个理由,阿朝还是纳闷。
又不是一日两日,怎么皇帝好端端地从越国夫人和小端慧引出这个话题呢?
而且,皇帝话中的意思,好似是已经有了人选。
诚然,阿朝一点都没估计错。
“朕日前叫刘全,接了位女先生进宫,预备在宗学里设立女子学堂,专为贵族女眷讲学,想请她任首席女傅......其人才学颇高,为人和气,又性子淡泊。”
阿朝听到这就已经听不下去了。
因着自小在苏家族学的阴影,苏家三姑娘最怕的就是先生之类的大儒。
阿朝到现在想到那段昏暗的日子,手心就隐隐作痛。
阿朝约莫晓得皇帝说的是谁,记得之前皇帝来她这儿扑了个空,碧柔曾说过,当日陛下叫刘大总管亲自去接了位女子,两人说了许久的话。
阿朝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才学颇高.......为人和气.......性子淡泊,只有中间一样,她勉强够得上。
对于世人推崇的诗词歌赋,阿朝背背还成,自己压根做不出来......才学这盏灯算是灭了。
性子淡泊.......她最喜收集漂亮饰物,星辰宫各处摆设,也都紧着好看地来,又怎么算得上性子淡泊?
或许皇帝说的这位女傅是极好的人,但阿朝觉得更适合做姐姐或先生......交朋友讲究缘分,阿朝并不希望皇帝给她安排。
“朕是觉得你们有缘,说起来,你们还是本家人。”
阿朝懵懵问道:“她也姓苏?”
皇帝微微颔首,捏了捏她的柔荑:“她名唤苏宜,朕查过,大魏刚开国时,和国公府还是一家,只是后来,国公府这一支主要走仕途,而他们那一支专注学问,祖上分了宗,这么多年过去,两家已经不再来往。他们那一支,虽没出过宰辅高官,但代代几乎都会出几位当世大儒,也算是桃李满天下.......”
“苏宜一门,父兄在南陵一地,颇有名望。母亲更是南地第一才女,膝下有两女,长女便是苏宜,比你年长七八岁;还有一幺女,今年才十一。”
阿朝杏眸中闪过一丢丢惊讶,即便是选女傅,也没必要将祖祖辈辈都查个清楚明白吧?
若说是为了给她推荐朋友......阿朝更纳闷了,皇帝竟然连人家兄弟姐妹,甚至连小妹多少岁都查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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