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庄青如尚在睡梦中便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了。
她一脸懵然地坐起身,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声音嘶哑地喊道:“立冬,出了什么事?”
托陆槐的福,她被他那几句暧昧的话搅的心烦意乱,几乎是到大半夜才睡着。
门外的立冬听到响声,连忙跑了进来,一脸兴致勃勃道:“小娘子,外面有人来找茬儿了。”
庄青如一听,脑子一个激灵,从床榻上翻下身,一边穿上衣裳,一边问道:“谁?”
胆子这么大,来刺史府找茬儿?
立冬快言快语道:“听说是魏王爷的舅兄家的管事,大清早便来要人,临小娘子直接将人丢了出去,这不,他舅兄便亲自来了,听说带了好多人。”
庄青如立刻想到陆槐昨日提起的白守光,连忙道:“走,咱们去看看。”
“好。”立冬眼睛亮亮的,小娘子总算是想起她了。
等到庄青如梳洗完毕,去前厅的时候,刚好在门外碰见了打着瞌睡的临欢和游璟,以及始终陪伴着的寇召。
“这是刚醒?”庄青如惊讶问道。
临欢打着哈欠,强迫自己睁开眼,“是啊!”
别说,在宫外没有请安的规矩,她想怎么睡便怎么睡,不要太舒坦。
游璟便替她解释,“只是一个侧夫人的兄长,无需重视。”
临欢这才回过神来,摆手道:“我本想直接打发了去,陆槐偏要我来刺激他一下。”
陆槐的意思是,想通过这个人将魏王“请”来,得让她去激怒一下魏王,让魏王亲自出面。
游璟道:“他有他的考量,咱们听着便是了。”
临欢瞪他,“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才不想管这些呢。”
虽然她也觉得找点事儿做比较有意思,但并不表示有人能打扰她睡觉。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游璟笑着哄道:“等这件事完了,我带你去玩儿,就当给你赔罪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临欢昂首一笑,手一挥道:“走,跟我去会会这个’皇亲国戚’!”
游璟微笑,背着手跟了过去。
大清早的,庄青如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儿撑。
前厅是用来接待贵客的地方,此时却充斥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势。
几个健壮的家丁站在院子一侧,气势汹汹地瞪着对面,对面的差役们也不惯着,手持横刀,怒目而视,双方好像随时都能打起来。
而前厅里面,陆槐老神自在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悠闲地喝着茶,陆管事站在他的身后,锐利的眼神看向对面。
季素商也来了,正一脸含笑地与对面的人说着话。
而他们对面的中年男子就没那么好脾气了,一脸怒容,鼻孔朝天狂喷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临欢等人一走进来,厅堂里面的气氛微微一滞,好几双的眼睛看向他们。
陆槐和季素商站起身,正想对临欢行礼,临欢随意地摆摆手,坐在了主位。
事实证明,任何一个有起床气的人都不能被惹怒,比如说从小娇生惯养的临欢。
刚一坐下,她便蹙着眉问道:“就是你吵着要见我?”
来人正是魏王侧夫人的兄长施威,他的长相与时下男子都不同,皮肤偏黑,身形高大,一张略微长的马脸狰狞又嚣张,看着便叫人不喜。
听到一个小娘子问他话,他眼露不屑,也不理她,转身对季素商道:“张刺史便是这么招待客人的?你们可知我是什么人?”
季素商在心里为他烧了一炷香,客气地回道:“某方才便说了,张刺史有要事在身,不便见客,这位……小娘子便是你要找的人。”
这人是没长脑子吗?就是再没眼力劲儿也该看出他们对临欢的尊重。
没瞧见陆槐那小子都不忍心看了吗?
施威猛地转身回道:“你们莫不是在拿我取乐,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她能做什么主?本大爷警告你们,快些将白守光放了!”
果然是为了白守光来的,陆槐道:“白守光私自买卖口分田,触犯律法,我们拿他问罪有何不可,阁下不问是非便来讨要,岂不是视律法为无物?”
施威闻言,先是狠狠地瞪了身后的一个年轻郎君一眼,不屑道:“什么买卖田地?那不过是你情我愿之事,他是我家的狗,便是做错了事,也是我来罚,还轮不到你们插手。”
对施威来说,一个走狗的父亲不值得他亲自来讨要,但是牵扯到口分田的买卖,他却不能不管,先将人带回去要紧,免得说了不该说的。
更何况,他之前派来的管事连刺史府的大门都没进来,便被打了回去,这是在侮辱他们施家!
名满天下的张公又怎样?他妹夫可是魏王爷!
陆槐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他是何身份,既是犯了律法,必须经过官府的审判。”
“本大爷的话就是国法!”施威怒道:“你们若是在推三阻四,我便叫人砸了你这破衙门!”
众人的脸上瞬间阴沉了下来,万万没想到这个施威竟然这般嚣张,连官府都不放在眼里。
陆槐知晓这样的人只会狐假虎威,与他说再多也没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