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业,若是没本事,那便做个闲散郎君,只要不是仗势欺人、恃强凌弱之人,家里养着就养着了。
谢子俊嘻嘻一笑,“说起来,倒是也有这方面的烦恼,陛下曾多次想将公主许给他。”
“公主?”庄青如微怔,下意识地看了游璟一眼,问道:“哪位公主?”
“还能有哪位?”谢子俊努了努嘴道:“与他年纪相仿的,也只有这位临城公主来,说起来两人也算是表亲,陛下便想着亲上加亲。”
要不怎么说临欢很得女帝的喜爱呢,寻常公主便是不去和亲,也只在洛阳寻个身份合适的子弟下嫁,这其中多多少少都带了几分拉拢之意。
但崔度却不一样,女帝看中的,不仅仅是崔家的门楣,更是他的家风和品性。
“你莫要胡说。”崔度红着脸道:“不过是长辈的戏谑之言,算不得数,临欢于我不过是妹妹罢了。”
他要是有这个心思,也不至于和临欢大大方方地相处了。
“我可没胡说。”谢子俊举起手,满眼尽是无辜之色,“去岁突厥派使臣来求亲,女帝便想将临欢指给你,是你不愿,女帝才选中一位探花郎为驸马,后来此事被张公给搅了,张公因直谏被贬,指婚一事才落了空,你没忘罢?”
谢子俊身为世家子弟,对朝堂上的事知之甚多,“听说近日也有不少异邦使臣觐见,没准儿又有要联姻的,你也晓得那些人,送一个女子便能保边关无恙的事儿,他们最是乐见其成。”
虽说女帝即位后不主张与邻国和亲,但在巨大的利益和权势面前,便是女帝也有许多无奈。
临欢是宫中唯一一个没有指婚、且备受宠爱的公主,她的婚事多少双眼睛盯着呢。
她这次能在外面逗留这么久,很难说没有女帝纵容的缘故。
游璟忽然开口道:“边关屯兵几十万之众,不想着示敌以强,竟然指望一个女子带来和平?他们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事实是自古至今,和亲之事从未断绝。”陆槐道:“一个女子能换边关数十年安定,无论成不成功,都值得试一试。”
庄青如便问道:“你的意思是你支持这么做?”
陆槐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道:“我不支持这样做,但换成我,我会去。”?他无权置喙旁人的想法,也无法体会和亲公主的苦难,但总有人要牺牲,总有人不得如意,若是有那个机会,他愿意用自身来保家国无恙。
“是啊。”崔度道:“小时候阿耶曾告诉我,身为世家子弟,并不是只有表面上的风光,我们也有许多无奈。”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若是没有安定天下的本事,谁会来拥护你呢?
谢子俊淡淡道:“女帝若是想留住临欢,最好的办法便是给她指婚。”
且这个家族底蕴雄厚、无人敢置喙。
而崔度无论是从家世还是人品来说,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这一番话说的众人心中微凉,好半天后,吴明府感慨道:“皇家也有许多无奈。”
身在皇室,享受了万民叩拜和敬仰,自然也要担负起与之相配的责任,这一点,谁都无法改变。
庄青如的眉头更是没有松过,她突然想,梦中的临欢的死难道与此事有关?临欢终究还是逃不过这样的命运?
既然如此,她是不是该去劫个车?想来临欢应该不会介意同他们来场“大逃亡”罢?
这时,游璟忽然冲几人抱了抱拳,道:“我突然感觉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吴明府还以为他的身体也不好了,连忙道:“游郎君只管回去,莫要累坏了身子。”
游璟点了点头,没有理会众人惊异不解的眼神,快步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