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德半个身子跪在地上,一边大声咳嗽,一边失神地喊道:“别杀我,别杀我!”
庄青如见曹德一身狼狈,浑身颤抖的模样,问道:“你怎在这里?魏掌柜不是已经带人回新津县城了吗?”
就算曹德让他们丢了脸,可以曹德的能力和名声,也不至于落得如此境地?
曹德听到魏思敬的名字,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脱口喊道:“魏思敬他,他不是好人,他要杀我!”
什么?众人惊讶不已,游璟沉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曹德的嘴角蠕动了几下,目光在几人的脸色一一闪过,最终落在马大壮的身上,“姬任,你是姬任!哈哈哈哈哈,一定是你!真的是你!”
马大壮上前一步,揪住他的衣襟,厉声问道:“曹德,没想到你竟然还有脸来见我!我问你,当年孙正的死是不是和你有关?”
“孙正?孙正是谁?”曹德先反问,继而又像是响起了什么,道:“哦,你说孙师父啊?他死了,在你走后不久他便喝酒喝死了,你不知道罢,他到死都没有原谅你?说是你害的他!”
马大壮一愣,曹德继续道:“天下间能看出我那木方机关的人寥寥无几,我早该想到你没死,不过你的命真大啊,当年我许了那么多好处给周俊,他都没有弄死你。”
“你竟这般恨我?”马大壮失神地问道:“为何?”
“为何恨你?”曹德一把甩开马大壮的手,踉跄着站起身道:“当然是因为我不甘心呐!就因为你是鲁班大师的后人,孙正看好你,那些贵人也看好你,可我呢,我只能做些杂活、累活!躲在你们的身后苦学,即便是你离开后,孙正依然想着你,那些人认的还是你!”
“我要养家糊口,我要扬名天下,所以我就想着,反正你会的我都会,我为何不能成为鲁班大师的弟子?”曹德像是魔障了一般,大声道:“看!我当年是从你那里偷了个木方,靠着它,从此我就成人上人,连圣上都对我礼遇有加,功名财富唾手可得!”
“你都已经得到你想要的了,为什么还要杀我!”马大壮咆哮着问道:“你可知道我这么多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当年他在铜匦里投入伸冤信,女帝便将这件事交给周俊处理,周俊是什么人?那是个以虐人为乐的酷吏,他明知自己是冤枉的,可是他宁愿证据当着自己的面销毁,也不愿听自己的解释。
在牢里的那段时间,他身心受尽折磨,就像是他的双腿,周俊不会直接打断,而是命人用针扎、用刀切,用各种刑具让他生不如死。
若不是他不堪折磨,假死过去,只怕等待自己的是更惨无人道的折磨。
“与我何干?”曹德眼神轻蔑地看向他,指着天空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消失了十几年,可又突然回来了,还不遗余力地找到了我,你可知我当时多么害怕你会揭穿我,后来我便明白,只要你还活着的一天,我便不会安生,我只能让你死。”
“可惜周俊是个没用的家伙,收了那么好处,连你的命都没有拿走,若是我当年再心狠些,将你的尸体大卸八块,你也不至于活到现在来揭穿我!侮辱我!”曹德咆哮道:“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都是你害的!”
“你!”马大壮扬起拳头,狠狠地砸在曹德的脸上,“畜生!今日我便是豁出这条命也要杀了你!”
就因为他的私心,让他有家不能回,有名不能叫,带着浑身的伤痛躲在这么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孤独半生,他怎么能自私至此?
马大壮原本以为过了这么多年他已经能放下了,而今看来,他终究无法释怀。
“砰砰!”几拳砸在曹德的脸上,曹德却像是没有感觉似的,任凭他如何打骂都不还手。
最后还是庄青如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拦住马大壮道:“够了!仔细打坏了手,他既做了这样的事,打死他也太便宜他了,带回去好好审审。”
马大壮怒气未消,但也在庄青如的劝说下停了下来,冷声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已经想清楚了,就算是翻案再难,也绝不放弃,他一定要让曹德和那些折磨他的酷吏付出应有的代价。
曹德听罢,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不必,我们都要死了…… 新津县完了!”
“什么意思?”游璟敏锐地感觉到他话里有话,追问道:“新津县怎么了?”
曹德的嘴角和脸颊有鲜血流出,他抬手一抹,嘻嘻笑道:“对,你们应该不知道,那个魏思敬,他根本不是什么商人,他是个……是个土匪!不,不对,他手里有兵士,他是个大将军,他要造反了!”
众人一听,猛地震住,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寇召冷静道:“胡说,天下兵士皆有定数,怎会凭空出现一批将士?魏思敬若是武将,根本无法离开属地。”
“对!”临欢立刻补充道:“还大将军呢,什么人放着好好的将军不做,跑到这里来冒充商人?”
“你们不信?以为我骗你们?”曹德指着自己的鼻子,悄声道:“你以为我为何会变成这样?就是因为偷听到他在密谋进攻新津县,他们要抢金丝楠,要杀人!他今儿个是不是设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