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让原本偷摸着看戏的陆槐和庄青如都忍不住看向她,这小娘子口气也忒大了些。
游璟更是毫不留情地反驳道:“你以为你是公主啊,让我磕头赔罪?果然洛阳来的都是些仗势欺人之辈,动不动便要赔罪道歉的!你若是想讹钱怕是找错了人!”
“放肆!你敢羞辱我?”临欢梗着脖子,脚用力一跺,气急败坏道:“我要让阿娘砍了你的脑袋!”
“随你,某在此恭候大驾。”游璟毫不在意道:“但你若是想赖上某,逼某娶你,某便是去做和尚也不随了你的愿!”
“好好!你给我等着。”临欢气红了眼眶,撂下狠话,“等寇寇醒了,我定叫她杀了你!”
原本斗嘴的两个人便成了放狠话,双方还气的面红耳赤,这个走向游瑜是万万没想到的,她连忙劝道:“哎呀,两位莫要生气,有话好好说,阿兄你也真是的,人家是个小娘子,你也不让让她。”
“谁要他让!”
“我凭甚让?”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道,说完发现不对劲,又不约而同地扭过头去,“哼!”
“噗嗤!”一声,庄青如被逗笑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扭过身子,发现陆槐也垂下了头,嘴角微微勾起。
倒是一个不服输的小娘子,庄青如想,但她不记得梦中的游家曾有这么一回事儿啊?
临欢,临欢,这个名字倒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
梦中的这个时间,庄家正因为拒绝了许明府的“买卖”而苦恼不已,庄家人几乎都为了疏通关系而四处奔波,她在庄家等待的时候,依稀听见过和临欢相似的名字。
据说女帝最宠爱的女儿临城公主因体恤百姓,微服出巡来到了彭城县,不久后便被人发现其身份,彭城百姓举城震惊。
那可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之一,冒着生命危险来探望他们,怎不叫人感动?人人都期盼着公主的到来能给这座多灾多难的县城带来,哪怕一丝的好运。
临城公主的悲悯万民的名声也在彭城县乃至徐州广为流传。
庄青如之所以会猜测临欢就是临城公主,也是因为她虽然狼狈,但通身的气派和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傲贵气实在难以遮掩。
但这种可能性也存有疑虑,毕竟眼前这个活泼任性的小娘子和那个传说中慈悲为怀的公主相差甚远。
她想,自己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方可决断。
就在这时,陆管事匆忙从外面走了进来。
几人也顾不得拌嘴了,连忙问他打探到了什么。
“确实有那么回事。”陆管事沉声道:“死的人是神都来的胡都尉,听说事发时只有他和上官鸿两人在场,没人知道当时出了什么事,许明府等人赶到的时候,胡都尉已经死了,而上官鸿衣衫不整,浑身是血,手里还拿着一把带血的匕首。”
“这么说,当真是上官鸿杀了人?”陆槐问道。
“只怕是真的,许家的下人都不许讨论此事。”陆管事突然压低声音道:“听说胡都尉对上官鸿觊觎已久,平时便喜欢动手动手,事发那日有人看见他怒气冲冲地去了上官鸿住的院子,并斥退了所有人,不久后,里面传来打斗声,下人进去的时候,胡都尉已经死了。”
为了节省时间,陆管事直接抓了一个知情人,掐着脖子问出了事情经过。
众人听罢,脸色各异,尴尬在几人周围弥漫,只有临欢一脸纯粹,“这明摆着就是那胡都尉见色起意,意欲图谋不轨,那个叫上官鸿的小娘子定是在反抗中将人误杀了!”
众人沉默了,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怎么听起来就怪怪的呢?
游瑜一把拉过临欢,捂住她的嘴,小声道:“那个上官鸿是咱们彭城县有名的伶人,咳咳,他是个俊俏的郎君。”
临欢瞪大眼睛,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陆管事也觉得这种事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实在有些尴尬,当下咳嗽两声道:“若是阿郎想救人,只怕要快些了,那上官郎君被关在了许家柴房,已经被折磨的奄奄一息了!”
“如此,那咱们现在便行动!”陆槐略作考虑,便做了决定,“陆伯,你是去盯着上官鸿,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他的性命,我现在回去取先生的信物,咱们先去找秦司马。”
若上官鸿杀了人,自有律法判决,他便是要以命偿命,也得光明正大地问斩,而不是死在私刑上。
更何况,他始终对上官鸿杀人之事保持怀疑的态度,仅凭许家一面之词,他便不能任他惨死。
“好。”陆管事当即应下。
“我与你一同前去。”游璟站了出来。
“我也去!”庄青如紧随其后。
“不成。”陆槐摇摇头道:“若秦司马那边有个万一,一切后果我一力承担,断不会累及游家,你也一样。”
最后一句话是对庄青如说的。
“不!此事是我请你帮的忙,怎能叫你一人犯险?”庄青如咬了咬牙,道:“若是当真出了事,还请你保全我耶娘兄长,我这条命权当赔你了!”
就陆槐的身份和心计,只要秦司马不是当场发作,他定有后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