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的语气有些唯唯,看着进宝不敢接茬。
前田桃却笑眯眯道:“李大叔就别抬举我了,在你们面前,我跟涛哥儿一辈子都是毛小子、野丫头……”
几个人都畅快地笑了起来。
李账房四下看看,压低声音对方涛道:“涛子,也算是做长辈的给你一份厚礼。二小姐脸上那一块不是什么胎记,那是她打小儿的时候喜欢捯饬各种药,还自己试药,结果毒素淤积体内……也亏得二小姐武功底子好,原来整张脸都是黑的,这些年渐渐消减不少了。剩下那巴掌大的一块毒素淤积最深,你只须得寻到顶好的解毒大夫,没准真能治好……”
方涛有些不自在地说道:“我也想过这茬儿,可阿姐说了,人又不能靠长相活着,现在她孩子也有了,我又不在乎这个,她就更不在乎了……”
赵师傅皱皱眉头道:“话不能这么说。就算身子再好武功再高,也没见过毒素淤积体内几十年还没事的。二小姐的毒素都在脸上,年纪轻的时候或许真没什么,可年纪大了就难说了。你想想二小姐毒素淤积的位置……眼睛!耳朵!还连着后脑呢!随时都能送命的!”
方涛听了之后身子不由地一哆嗦:“师傅你别吓我……”
赵师傅不以为然道:“毒素淤积在脸上而不扩散,那是二小姐真气充沛的缘故!你自己回想回想,若是我猜得没错,二小姐生孩子那几个月真气有些不继,脸上的黑斑应该扩散开了一些,等身子恢复了之后变成原样的,是吧?”
方涛顿时悚然道:“果然是!”
海掌柜点头道:“那就对了!别看二小姐现在没事,可人总有个小病小痛的,上了战场受伤更是难免,万一二小姐真气一散,这些毒素直奔脑门儿和心口,救
都来不及!你小子趁早作打算,别到那时候后悔!”
这下方涛更加不敢大意了,连忙躬身道:“受教!受教!”
赵师傅这才拍拍方涛肩膀道:“得,该说的咱们都说了,你自去办你的事,咱们还得赶着给老侯爷请安呢!”说罢,三个人拎着几包点心往城外而去。
方涛目送三人离去,抹抹额上的汗,问前田桃道:“宝妹,你觉着怎样?”
前田桃认真道:“非常有道理!我现在给你喂下一包砒霜,你可以用真气将砒霜裹住不被消化,可一旦你战场负伤真气大损,这些砒霜就随时要了你的命!阿姐脸上的毒素还不知道杂合了多少种药,要出事的话,麻烦更大!”
方涛连忙道:“这一次去南京,无论如何要访得一位名医才行!”
前田桃点头称是。
马车继续前行,沿着城墙一路到了水绘园门口。冒襄的亲随早就在门口等候,看到方涛过来,亲随立刻躬身作揖道:“拜见方老爷,我家公子早起就在念叨老爷呢!”
方涛跳下车辕,从怀里摸出一枚两钱的碎银递给亲随道:“劳驾,里面的伤着受不得风,能不能开个角门让马车直接进去?”
亲随连忙道:“当然!方老爷这边请!”
马车从角门入,没有直接走主宅大堂,而是直接从偏向入了园子。进了园子迎面就是一池碧水,池水南北勾连内外城河,池畔有名:洗钵池。水明楼倚水而建坐北朝南,雕花倚翠。马车在门口停下,冒襄和董白已经在门口伫立多时。
看到方涛至,冒襄上前两步拱手道:“海潮,可让在下好等啊!”
方涛打了个哈哈,开玩笑道:“我这不担心来早了辟疆兄还得管早饭嘛!本来已经要麻烦你了,早饭再蹭你一顿实在过意不去…
…”
“师傅……”董白倒是规规矩矩地给方涛道了个万福。
方涛连忙道:“青莲小姐不必客气!以后还得麻烦青莲小姐一些日子呢!”
冒襄道:“病人体弱,不能经风,进去再说!”
方涛点头,吩咐前田桃用被子将朱媺娖裹得严实了之后,让前田桃自己将朱媺娖抱下马车。朱媺娖身体轻巧,前田桃力气大,将裹得如同春卷一般的朱媺娖扛在肩上一点都不觉得吃力。冒襄在前头引路,将方涛和前田桃向二楼引领。
水明楼是典型的徽派建筑。进门之后绕开重做屏风盆栽就是一进院落,规模不大,放到现在也就是四分之一个篮球场大小。从东首的回廊绕开可以直入水明楼。楼中格局也不很大,回廊走道顶多两人并肩而行,若是两人微胖一些便显得有些局促了。回廊中间不到一丈方圆的地方摆放着几块假山石,周围栽了几竿细竹;过了回廊便是水明楼主体部分。一楼的房间朝东开,正临楼外洗钵池。两个隔间,一个隔间里是摆着春榻、琴台;一个隔间里摆着棋局。琴台和棋局都是一尘不染,想必冒襄和董白两人经常在此临水抚琴、对弈。
过了隔间便有一座木制楼梯,冒襄带着众人登上二楼,将朱媺娖安置在一个相对独立又距离董白不远的小间中。
“本来倒是有更宽敞的地方,可小宛担心下人照顾不周,所以说要安排得近些亲自打点,”冒襄解释道,“这个小间位置不错,所以小宛就命人打扫干净了。”
方涛看了看里面的情况,感激道:“多谢两位成全!”
冒襄大度道:“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