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殿下刚才都是负气之言,”刘泽深深吸一口气道,“京师城破的时候,那么多人为了保护殿下而死节,殿下是记得的……如今之计,暂时先不公布殿下身份,等到了南京之后看清局势再作打算。福王世子这么多年都留在封地,也没什么建树,想要服众怕是很难,我们做好准备就是了。”
前田桃却委婉地提醒道:“恐怕事情没这么简单。马士英拥立谁这都无所谓,谁让他是中都总督呢!可他偏偏带上个阮大铖!阮大铖是什么身份?我看,这回东林党不会善罢甘休了!”
刘泽深皱皱眉头道:“先帝无子,大行皇帝虽有子嗣,但几位皇子都是下落不明,太子殿下在我们这里又尚未表露身份,轮血缘,当是福王殿下与两位先帝最亲,福王死与闯贼之手……论道统,只有福王世子适合了……东林人想要反对能找什么借口?”
黄巧娥道:“老侯爷忘了一件事。当年老福王可是有机会得皇位的,要不是东林党人坚持说‘立长立嫡’,恐怕在京城殉国的就是福王了……东林党人坑福王一家坑得够多了,如今福王世子要登基,您觉得东林党人会答应?当初他们可都是玩命攻讦郑贵妃和福王的,他们就不怕将来被清算?”(明末“三大案”,这个就不多说了。)
刘泽深的表情立刻凝重了起来,追问道:“丫头,你手头消息多,知道不知道在江南的除了福王世子之外,还有哪些血缘较近的藩王?”
黄巧娥哼哼两下道:“别用‘哪些’,一个就够了,潞王!”
刘泽深的脸顿时就是一沉:“坏了!快去南京!丫头,你再试试动用能联系得上的人,查一下江南各镇兵马都在什么
位置!”
这一下,不但是刘泽深,就连方涛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在南京的只有福王这一支,或许朱慈烺会借助反对的力量搞掉朱由崧登基上位;可如今冒出一个潞王进来搅和,局面就彻底乱了。最糟糕的结果就是没等组织好兵力勤王,江南自己都先掐起来了,打成一个烂摊子让反贼捡便宜。
所以,这一回完全没了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到南京玩硬的了。
“等等!我们在江南的产业都已经脱手了,咱们此去的粮秣来源呢?如果靠舰队输送,舰队的锚地呢?咱们的驻地呢?”前田桃毫不客气地反问道,“还有,咱们南下的名号是什么?如果咱们不能说出咱们的归属,那就是自立为王,江南那么多兵马首先就是拿咱们开刀……老侯爷手上还有青甸镇的铁骑等着跟咱们汇合,汇合之后加上青甸镇撤走的老弱不下万人,这么多人我们怎么安置?”
没错,这才是摆在眼前最现实的问题。如果只是千把人的骑兵,或许找个地方盘踞下来等待局势变化。可方家和青甸镇两支骑兵汇集起来就不是巴掌大的地方能供养得起了,若是在算上随同骑兵一块儿撤退的最后一批人,后勤方面的压力大得令人难以想象。
“东家,我有一件东西不知道管不管用……”薛鹏支吾了一下说道,“反正这边也没外人……”
方涛有些焦躁,随口问道:“什么事直接说,别跟娘们儿似的……”
“哦,哦,好,好!”薛鹏连忙下马,从马鞍上解下那只出京之后就跟自己形影不离的小木箱,自己走进路边的草丛,四下看了看,抄诸人神秘地招了招手,“东家,五十步之内不准有人。”
方涛皱了皱眉
头,对萨卜尔道:“照办。”
萨卜尔嘟囔一句:“这个卖假货的还真来劲了……”说罢,掉转马头安排人手在五十步范围内警戒搜索。过了一会儿,萨卜尔对方涛道:“东家,都妥当了。”
方涛这才问黄巧娥道:“你手下人就没打听到薛少在京师都做了什么?”
黄巧娥无奈地耸耸肩道:“他是跟着宫里的太监入京的,到了京师之后被东厂扣了整一年,这拨东厂的人似乎是王承恩亲信,用尽办法都打听不到消息。好不容易收买了一个,还没来得及传递消息就被王承恩给弄死了……”
“这得多大的事儿啊……”方涛有些诧异道,“都出人命了……”说罢,示意众人下马去看究竟。
众人齐齐下马,走到草丛中将薛鹏围了起来。
“哟,这锁怎么没见过……连钥匙孔都没有,”黄巧娥好奇地问道,“薛老爷给我手下做的锁可没这么精致的……”
“我自己特地设计的,里面的东西太重要了!”薛鹏说着,哆哆嗦嗦地从手指上取下自己的戒指,三两下扳成一个钩子状的东西,王锁头接合部的一个只有发丝大小的间隙里一插,耳朵贴到锁头上手指慢慢拨弄。“叭嗒”一声,锁头打开。
“打开看看。”方涛吩咐道,“什么东西这么神神叨叨的?”
“等等,里头有炸药!”薛鹏连忙道,“哪怕是我亲自开锁,若是处理不当也会爆……”
众人顿时大眼瞪小眼。
“刀子。”薛鹏手一伸。
黄巧娥连忙从怀里取出一把精巧的匕首递给薛鹏。薛鹏接过匕首,将箱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一个小缝,将刀子伸进去反复几回,在不同的位置割断了什么物件之后退了出来。“是我的发丝,”薛
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