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的打扫工作如果只靠方家步卒进行的话,没准得花上一天一夜的功夫;有了朝鲜人之后效率明显就不同了,加之方家对军功有特殊的考核手段,一些破铜烂铁方家的家丁们没这收藏癖。
将有价值的东西收集起来之后,火炮的装船任务也基本结束了。不过这个装船任务仅仅是将火炮打包搬到船上,至于安装到各舰的炮位上的活儿得留在航行途中慢慢解决。这次战斗消耗大,补给船的空余舱位也多,日落之前,所有的物资装备都已经商船。就在朝鲜人觉得有些懈怠的时候,补给船上飘来了腌肉蒸饭和咸鱼蒸饭的香味。
这种方家标准餐中最低档的伙食立刻让被俘的朝鲜兵按捺不住了,人群开始渐渐向岸边靠拢。
“排队登舰!吃饭!”负责看守的方家步兵厉声道。
朝鲜人看着火铳上雪亮的军刺,擦干嘴角的口水,按照指示登舰。登舰之后,立刻就有方家的伙计将他们引到空舱安置,随后,香喷喷的蒸饭就端了过来。看到前面登舰的同袍已经端上了饭碗,这一下也都安静下来了:起码不是砍头。
弦月初升的时候,所有人员登舰完毕。作战参谋向方涛报告情况的时候,方涛、前田桃、招财、胡飞雄都挤在金步摇的座舱里去看方涛的女儿。尽管产婆声嘶力竭地吼着不让进,但全身血腥气比产房还重的一干将领们根本就不在乎。
方涛抱着孩子仔细地看了又看,直到前田桃直接把孩子夺过去之后才讪讪作罢,转而嘱咐金步摇道:“月子里可别乱动,窗户也别乱开,如今天儿冷,还得多穿衣裳……”
金步摇却有些为难道:“我就是个闲不住的……就打仗那会儿我还
披了衣裳下来看战局呢,你让我关这里头一整个月……我可受不了!”
方涛刚想劝,前田桃却插话了:“阿姐甭信他们!什么坐不坐月子的?唬人呢!”
“话可不能这么说!”在场的只有胡飞雄年纪最大,而且之前也有了娶妻生子的经历,“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些规矩总有他的道理,咱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前田桃摇头道:“所谓月子,实际上是产妇生产之后的一个月里头身体恢复速度各有快慢,免疫能力又低下,同时一下子从大肚婆变成了普通女人难免有些不适应而已。那些个忌口也好,禁忌也罢,实际上是因为过去条件不够好,怕产妇落下病根而已。比方说月子里不准洗头,并非是洗头触犯什么神灵,而是多数人家条件不够好,头发干得不够快容易着凉啊!不肯洗澡就更荒唐了,我早就说了,咱们两家不论男兵女兵,全都必须改淋雨,既节省水,也比用那个大木桶要干净!产妇刚刚生了孩子就直接泡进浴桶里头乱洗,不感染才怪呢……”
一席话,让在场的人直翻白眼。
方涛看了看前田桃道:“忌口总是要的吧?”
前田桃哼哼道:“有些东西确实不适合产后吃,不过多数东西吃一点儿也不会把人怎么样。产妇的产后恢复最重要的就是膳食均衡和适当的恢复性运动……都忌掉了,岂不是把产妇当母猪来养?什么能做什么能吃,咱们谁说了都不算,只有大夫说了算!”
方涛辩不过前田桃,只得求助似的看着金步摇。金步摇淡淡地笑了笑:“我信宝妹的。你们都是带兵的,先秦两汉隋唐留下来的那些个阵法还有多少你们敢直接用的?老祖的定下
的东西是有道理的,但这些东西的道理也仅仅符合他们那个时候的情况,未必符合咱们现在的情况……《吕览》里面不是说过么?‘世易时移,法亦变矣’!咱们看待祖先留下的那些东西,先得搞清楚咱们的祖先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根据咱们的实际情况来想咱们应该怎么做,而不是把他们那一套直接搬过来用。我说的对不对?”
前田桃笑了:“阿姐就是阿姐,句话就把道理给说透了。”
这时候作战参谋到了:“报告长官,所有人员、物资都已准备完毕,舰队请求启航返程!”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到了方涛的身上。方涛想了想之后摇头道:“不返航……咱们去朝鲜!”
“朝鲜?”招财奇怪道,“这不都打完了么?朝鲜水师一个都没走脱,还去朝鲜干嘛?抄多尔衮老底?这不让皇太极给乐死了?”
方涛沉声道:“这么多朝鲜俘虏押回去肯定不行,不是我养不起,而是他们当中起码超过半数不会愿意跟我们走,到时候派他们活儿的时候消极怠工甚至专搞残次品出来,我们的损失更大……干脆放回去拉倒。其二,朝鲜水师是被咱们吞了,可这不代表朝鲜人失去了造舰的能力。经此一役,无论皇太极是生是死,鞑子肯定会意识到海军的重要性,咱们只有趁着这个机会将朝鲜的造舰能力直接抹掉,才能确保咱们的航线安全。”
一番话,让所有人都点头表示赞同。
方涛继续道:“依我的意思,这一次釜底抽薪干脆就来个狠的。首先就是将朝鲜所有的港口全都毁掉,制造战舰的工匠、材料、设备,咱们能抢的抢,不能抢的也……也不能客气。至少做到让朝
鲜人几十年内只能坐在木板上下海打渔!”
“不掳丁口?”胡飞雄提问道,“掳掠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