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来的炮击让本来信心满满的皇太极从脚底升起一股凉意:如此猛烈的炮击意味着对方的炮手早就严阵以待,昨儿那一夜的胡乱肯定是装装样子引自己入彀,今天的炮击必定伴随着大动作!想到这里,皇太极就面临了一个艰难的决定:要么趁着损失还在可控范围之内赶快撤,至少把人员撤到炮击范围之外;要么趁着明军的障碍物全被破坏的机会发动骑兵赶快冲,冲进对方大营之后主动权就在自己手里。
“让蒙古人加速冲垮明狗大营!两个千人队从左右两侧突击!”皇太极没有犹豫,直接下达了冲击命令。在他看来,此刻自己这边两黄旗和两蓝旗主力全在,蒙古人主力全在,朝鲜人主力全在,对方不过区区数千,若是自己还后撤个几里,松山大胜那点儿余威连个屁都不是了。只要死的不是自己人,试一试也无妨。而皇太极选择的左右两翼突击也是不是无脑,方家火炮的密集打击都是冲着战场中央来的,并不是完全覆盖整个正宽面,相对而言,从左右两侧突击吃到炮弹会少一些。
两支蒙古千人队立刻开始向前突击,先从中央正面摆出中央突破的架势,等快要冲到炮击区域的时候突然倒转马头,朝着方家阵地的两翼冲了过去。
“娘的,真让老子猜中了!”胡飞雄哼哼两下道,“隔了这么多年,皇太极你个王八蛋还是只会这三板斧!战防炮准备!”
论临敌经验,方家所有人当中没有谁能比得上胡飞雄。胡飞雄当年不过是孔有德手下的裨将,在孔有德投
敌之后硬是带着部下从辽东杀回大明。这一路虽然总是跟鞑子兜圈子躲猫猫,可势均力敌的恶战也是多如牛毛,回到大明的时候,胡飞雄从当初的八百多人只剩下十余骑入关,其中惨烈可想而知。但如此刻骨铭心的经历却让胡飞雄对女真人的战法了如指掌。在炮兵阵地刚刚布下的时候胡飞雄就已经看出了这个漏子。这个漏子是无法避免的,毕竟谁都不想让炮弹往边上打,也没必要为了完整的火力网而浪费炮弹去砸山崖。
所以,胡飞雄当场就断定,当工事被破坏之后,鞑子肯定会选择贴着山崖直接从两翼冲过来,这样会避开多数炮弹的直接打击。为了给鞑子一个教训,胡飞雄要求招财将所有战防炮全都安排在了两翼,而且硬是坚持了整整一夜没开一炮。
“小胖子,指挥炮兵!”胡飞雄冲着招财大喊道。
招财拍拍头盔上的尘土嘿嘿笑道:“看我的!全体都有,战防炮装填!让鞑子尝尝咱老许家的大筒子!”
传令兵立刻将招财的命令变成旗语传达给两翼的战防炮。片刻间,一根根粗大的黑铁管子伸出了堑壕。
“鞑子会放箭,”招财喊道,“都他娘的别怕,那玩意儿射鸟还行,射死咱们还不够!保护好自己的鸟就行,别他娘的仗打完了直接进宫!”周围立刻传来一片哄笑声。
此时,炮兵阵地的火炮已经完成了五轮齐射,战场前沿的朝鲜人已经死伤过半,指挥所的参谋下令炮火开始延伸。方家炮兵隐藏许久的秘密终于展露出来:在设置阵地的时候,女真人的大营也在方家火炮的打击范围之内,方家的炮兵一直在等待反击日的到来,痛痛快快地对着鞑子的大营猛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