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额娘……”东莪立刻心疼了起来,连忙站起身,从哈丝娜那里取来了烤好的羊腿,细细地割好送到小玉儿的面前,“额娘快用些,补补身子……”
小玉儿看到东莪托在手上的盘子,原先因为女儿怀孕而产生的一腔怒火消去了一些:“刚才马车上一颠,肚子还在不舒服呢。”
东莪连忙唤来门口的丫头,吩咐立刻准备一些粥食和清淡小菜送过来;又不顾自己身子重,挺着肚子给父母倒了茶奉上。多尔衮倒是有些看不下去了,语气放缓道:“你还是坐下歇着吧!”说罢,转头问海瑶道:“小胖子如何我不知道,这一路看过来,姓方的也算家大业大,连十个八个伺候的奴才都备不起么?这么大个院子,护卫倒是不少,丫头只有四个?”
这一回东莪又抢着答了:“阿玛,女儿身份特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多尔衮和小玉儿对视了一眼,对这种说法还算认可。崇明岛在大明境内,若是走漏了消息,东莪肯定完蛋。“小胖子呢?”想到这里,多尔衮终于意识到要谈一谈自己那个先斩后奏的女婿了。
“他……随船队出海了……”东莪知道不妙,可却还是低低地将实情说了出来。
“哼!本王就知道这小子准没这良心!”多尔衮恨恨地站起身道,“跟父王走,咱们回辽东去!本王的女儿要临盆,他这个男人居然还有心思出海!”
“家夫有军令在身,不得有半点违逆!”海瑶冷冷地说道,“尊驾出征时,麾下将校若也因此不随行,不知尊驾会如何?”
这个道理多尔衮当然懂,折腾了半天都没机会口舌上占上风,这让他心里有些焦躁了。一直以来,多尔衮与各部势力所谓“谈判”,
实际上也就是挟自己的实力武力威胁而已:答应我条件不?不答应?开打。谈判技巧根本谈不上。
这一回在这个小院里头,武力威胁就算了,相反,眼前这个弱女子倒是有足够的理由武力威胁他:轻点儿的叫一声,外头的护卫很快就冲进来,一顿饱揍;重点儿的自己这两口子都不可能囫囵个儿回辽东。如果真这样,皇太极能一边给他办丧事一边高兴得满地打滚。更何况,女儿还在人家手上,虽然从目前情况看来,女儿的日子过得还不赖。
“尊驾不远千里来崇明,当是为了东莪而来,这一点妾身清楚,”海瑶见多尔衮没话说了,继续道,“不过中原有中原的规矩,辽东有辽东的习俗。东莪与家夫未行嫁娶之礼,于理说,东莪还不是许家的人;不过,东莪腹中的胎儿却是许家的。不管尊驾意欲何为,必须要先等东莪临盆。何况海路千里,风波难料,若是东莪在返回辽东的船上生养,出什么岔子可就不好交待了。”
多尔衮默默地点点头,旁边的小玉儿也是没话可说,毕竟东莪是多尔衮唯一的女儿,而且多尔衮真的是连个儿子都没生出来,所以夫妇二人将东莪视若珍宝,生怕出半点岔子。也正因为如此,才将东莪惯出了一身的娇贵脾气。
海瑶见状站起身道:“尊驾一家团聚共渡除夕实在可喜可贺,此情此景妾身也不便久留,想必尊驾也有很多家务事须得要说。妾身告退。哈丝娜,我们走吧。”
哈丝娜依言站起身,跟着海瑶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道:“清国的王爷,东莪妹妹是你的女儿,她肚子里可能有你未出世的外孙,希望你能好好待她。我也是叶尔羌城一个汗王的女儿,我受够
了被人摆布的命运,我希望东莪不会像我那样……”说罢,跟着海瑶走了出去。
房内寂静了下来,只剩下多尔衮一家三口。多尔衮抬起头看看自己的女儿,再看看东莪凸起的肚子,深吸一口气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海上的日子不好记……”东莪回忆道,“应该是二月底三月头上……”
“喔……”多尔衮算了算,转过头对小玉儿道,“算日子快生了吧?”
小玉儿点点头。
“大夫说,应该是上元节之前……”东莪小心翼翼道,“估计就是这几天了……”
多尔衮身子微微颤了一下,连忙起身扶起东莪道:“傻丫头,都快临盆了还坐这么个矮凳子作甚?快到软榻上躺着去!”东莪就这么任由多尔衮扶着起身,做到了软榻上。多尔衮看了看软榻,眉头一皱:“这姓许的小胖子连这别院都能给你盖一座,怎么连熊皮褥子都不给你弄一?还有这身上,怎么都穿这老棉袄?狐裘又花不了几个钱……”
“本来倒是有,可小姑却说崇明湿气太重,皮褥子皮裘容易有什么……细菌!不小心吸进身子可就不好了,”东莪解释道,“阿玛你看,这身袄子都是加了好多棉的,里面还衬了上等的紫羔皮,可不比狐裘差。”
多尔衮翻了个白眼:“一晚上尽听你说人家的好了!”
小玉儿关心的方面却更多,待东莪坐下之后直接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在南朝饮食可习惯?身子重了之后吃的有没有多一些?平日里他们都给你准备的什么补药?刚才那个女人应该是大妇吧?对你好不好?”
“额娘!”东莪没好气道,“你看看我现在,脸都比以前胖了两圈,下巴上都有肉了,还说过得不好?海瑶姐
姐待我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