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懵懂地摇摇头:“不知道,我还真没想过……”
“如果……阿姐不能直接操控青甸镇上下所有的人事任免……只能向宗老们提出申请之后等待批准才行,你说阿姐还有多大权力?如果青甸镇那么多的钱,阿姐一文钱都不能自己用,全得宗老们点头之后才行,你觉得阿姐还有多大权力?如果阿姐不去当什么家主,凭着自己的能耐,可以在青甸镇内找到一份一年挣上万两的活儿,你说阿姐乐意不乐意?”前田桃反问道,“当了家主,没钱,没权,处处被人管着,出了大事儿要带头上去顶着,就连结婚生子都不是自己说了算……你觉得这里头还有多少好滋味?”
方涛若有所思道:“也就是说,咱们俩要在有生之年把老方家家主的位子给架空了,这样以后大家都不会抢……”
“何止是架空!而且还得让这个家主维持个外表光鲜,内里跟普通人差不多,并且承担的责任却是最大……”前田桃哼哼道。
方涛一些意兴阑珊道:“被你这么一说,当我儿子未免也太倒霉了吧?”
前田桃则是反唇相讥:“只有让你们老方家的继承人一代一代倒霉下去,才能有老方家的兴盛跟长久;而且,咱们还得建立起一套就算家主是条狗也能维持下去的制度。否则,富不过三代,咱们俩一辈子攒起来的那点儿家底没几年就能被折腾光喽!”
“这个好办,咱们大明的内阁不就挺好?”方涛道,“以前咱们大明的皇帝几十年不上朝,还不是妥妥当当的……”
“那为什么会闹到现在这个地步?”前田桃似笑非笑地反问道。
方涛顿时语塞。
前田桃补充道:“这是因为那些个阁老们是皇帝自己挑的。挑来挑去无
非就是皇帝凭着自己的心意去选,表面上看是皇帝不管事,实际上皇帝什么都管着。所以,咱们老方家不能照搬。”
“那我们该怎么办?”
“让咱们老方家所有人,不但是那些个管事的还是队伍里的军官,也包括了所有的工匠、杂役、佃户和家丁,每个人都参与进来,咱们老方家的‘内阁’,得让老方家所有的人一起来选!这样,这些被选上来的人才不敢乱来,一旦乱来,大伙儿还能把他们都轰下去!”
“挺有意思……”方涛对前田桃的思想非但不觉得忤逆,反而觉得非常靠谱,“反正比倭国的这一套强多了……还整个名字叫啥‘狗千代’……”
“是犬千代!”前田桃语气不善地纠正道。
“犬和狗有多大区别?”方涛哼哼了两下,语气放缓。
“犬千代是加贺藩第一代家主的乳名,从那一代开始,但凡家督的继承人,都以犬千代为乳名,非但是加贺藩,就连江户德川家都这样。德川家但凡家督继承人的乳名都叫竹千代。今天正式给前田夫人的嫡子赐名犬千代,就意味着确定了家主的人选,你懂不懂?你这家伙平时就是不多做功课,弄得到了个新地方什么都得人教……我说你……喂、喂!怎么就这么睡着了?真是的……”
两个人入睡的时候,东方已经渐渐泛白。有余前一天意识到会有夜战,所以,在登陆之前所有人都饱饱地睡了一天,故而这一觉睡了很短就醒了。醒来的时候,太阳升得还不算高,天守外都是嗡嗡地声响。
方涛披衣起身,推开窗户朝下面看了看,发现在天守外睡了一夜的陆战队员已经起身收拾行装,而周围都是围观的母衣众。
门外传来轻柔的脚步声,一个侍
女的声音响了起来:“请问上国将军阁下,可以为您准备洗漱了么?”说的话方涛完全听不懂。
“人家问你有没有起床,要不要打洗脸水。”
方涛回头看了看前田桃,发现前田桃已经睁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朝自己看着,当即扬起声音道:“哦,可以,有劳!”
前田桃笑了笑,直接坐起身,将方涛枕边的衣服拿了起来替方涛披上。前田桃穿着的是自己缝制的背心,这在前田桃看来根本就没什么,可方涛的眼睛却看直了。前田桃看到方涛这副模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段,抬头问道:“有什么不妥的?”
方涛连连摇头,又点点头道:“没想到几年下来,你还真长大了……”
前田桃愣了一下,醒悟过来:方涛之前因为生计而没有去关注许进宝,之后又因为不要命的训练和东奔西走的战斗而无暇去动这方面的脑筋。时间久了,整个人的弦儿压根儿就没往这方面绷。但是自打上一回在南京被金步摇“开窍”之后,方涛明显“男人”了起来。这些日子,前田桃已经明显感觉到一个男孩变成男人之后的变化。那份沉稳与责任的气息,在方涛身上明显浓郁了起来。“傻子!那时候我才多大?”前田桃浅浅地笑着,“这几年下来一点儿都不长,岂不是白瞎了那么多粮食?快穿衣服吧,别等会儿还打喷嚏。”
方涛含笑让前田桃替自己穿好衣服,自己也弯腰替前田桃拿起衣服道:“我也替你……”
“美得你!”前田桃劈手夺过自己的衣服,“圆房之前想占便宜,没门儿!我还没想好到底要不要答应你呢!”
方涛顿时苦着脸道:“咱们在高阳都拜堂了啊!在爹娘墓前都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