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国道正好形成了一个前窄后宽、相对宽敞的大厅。原本乱成一团的家臣们此刻也变得有秩序起来,顾不上地板上的血迹,整整齐齐地跪坐在门外,门内也有几个家臣跪坐着,看情形应该是地位较高的家臣。
空气中有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靠窗的墙边都是堆积的尸首。前田光高正披着衣裳被人扶起坐在卧榻上,脸色苍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如姬则面目惨然地坐在旁边垂首不语;角落里是一个被捆得如同粽子一般的女人,双目含恨看着在场所有人。
“诸君……”前田光高有气无力地开口道。
“主公大人……”家臣们的语气显得很惶惑。
“被侧室囚禁……”前田光高的语气显得有些无奈,“实在是给先祖利家公丢脸哪……”
方涛这才明白,那个被捆得如同粽子一般的女人就是前田光高的侧室,看见这架势,心中隐约有了一点儿明悟:难道……又是那种俗套事件?
前田光高缓了缓语气,既像对家臣们说,又像是对方涛说:“先祖利家公初封北陆时,到处都是一向一揆(由一向宗发动的农民起义,主要成员为一向宗信徒)……在武力剿灭之后,为了安抚民心,利家公娶了一向宗信徒为侧室,并且诞下了子嗣,你们当中的几位前辈也是其中的参与者……这,也就成了加贺藩的习惯之一……”
方涛有些糊涂了:莫不是说,这个被绑着的侧室就是一向宗信徒?她胁持前田光高就是为了一向宗?难道不是长幼夺嫡?
“前些日子,夫人刚刚生下了前田家的嫡子……”前田光高继续道,“但是……”说着,前
田光高朝侧室指了一下,语气愤愤起来:“这个女人,居然不能领会本家安抚一向宗的心意,勾结宗徒某图篡夺家督之位……”
“啊……”家臣们顿时想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全都发出了惊叹声。
“恳请主公下令清剿加贺藩一向宗余孽!”一个年轻的家臣高声道。
“请主公下令!”所有家臣集体伏地道。
“井村……你是好样的……”前田光高看着那个年轻的家臣,脸上浮现一抹羞愧,“事发之前,我与夫人已经觉察出异样,所以将初生的嫡子与你的幼子交换……今日之变,你的幼子……已经遇害……”
“啊……”家臣们再次发出一声叹息,面带同情地看着井村。
“你的祖父,又左卫门长赖一直追随本家先祖征战,哪怕是利家公被信长公驱逐的潦倒日子里,也不离不弃;如今,本家又欠了你这么多,身为主公的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报答你……”前田光高提高声音道,“从即日起,就请井村家作为加贺藩谱代家老而存在吧……加封一万石……”
“臣不要!”井村的眼珠通红,指着前田光高的侧室道,“请主公将这个贼女交给臣,臣要亲自行刑!”
“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来做……”前田光高微微地点了点头。说完,前田光高朝前田桃看了看。
前田桃立刻道:“家主阁下,已经派人去请了。”
也就是说话的功夫,一队卫兵带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走了进来。妇人进来之后,先是朝前田光高行了个礼,接着起身,将怀中的孩子递给了如姬。如姬解开襁褓查验了记号,朝前田光高点了点头。
“有劳井村妇人了……”前田光高朝妇人微微颔首,下令道,“取纸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