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拱手回答道:
“承蒙陈老大照拂,如今又谋得了一个西席,每日除了给少东授书之外,闲暇时便涂鸦了几幅字画……”
方涛算是明白了,这许元博是来卖字画的,看情况还是常来;而这里的老板恐怕确实内急去了。
果然,片刻功夫一个中年人就匆匆走了出来,看到方涛和招财之后立刻行礼道:“哟,两位客官,相中了哪一幅?”
掌柜的问话有讲究。他不清楚方涛和招财的来历,所以他没办法判断方涛和招财的审美层次和审美标准。这种局面所能采取的措施就是让客人自己先挑几幅字画,然后判断客人的喜好之后再作推荐,所以,目前只能让方涛“开球”他接招。
方涛也不介意,四下扫视了一番之后指着几幅落着许元博名款的东坡词道:“这几幅不错。还有这个、这个、那边的几幅,都要了!”
许元博的字画在铺子中只能算中上,方涛这么一挑,也不过是为了送同乡一个人情,这样做,以后许元博的字画也能卖个好价钱。
掌柜的眼睛一眯,立刻奉承道:“客官好眼力!这丹青和中堂按尺寸算账,竖幅字和对联都是按字数算账……”
方涛笑笑:“都要了,直接算个总价吧!急用。”
掌柜的微微吃了一惊,对这个连价钱都不想问的棒槌非常欣赏;生意人嘛,最喜欢碰上的就是这种不问价直接掏钱买东西走人的棒槌了。二话不说,掌柜的立刻用竹竿将字画一一取下、卷好,装进盒子,再用绳子扎好,推到方涛面前恭敬道:“客官豪气,小号佩服!总价四十有余,就算客官四十两,如何?”
方涛爽快地掏钱付账,对掌柜的拱拱手,又对许元博拱拱手道:“告辞!”说罢,拎着东西
就走人。
刚出了门,就听到身后传来叫声:“两位将军留步!”是许元博的声音。
方涛停下脚步转身问道:“许相公还有指教?”
许元博长揖道:“多谢方将军……”
方涛笑笑道:“我是个实在人,乡里乡亲又都是背井离乡,能帮衬则帮衬。许相公实在不必如此。我来南京一般都在溯古斋落脚,咱们如皋的土霸王你可认得?”
“薛鹏?”许元博瞪大眼睛道,“薛霸王如何不认得?”
方涛道:“这便好。如今我将溯古斋交给薛少打理,许相公若是有什么难出尽管去找他帮忙。”
“多谢!”许元博又行一礼道,“方将军其实错了!溯古斋南京闻名,将军若要字画,直接去溯古斋寻哪!虽非真迹,可都是名家名帖临出来的,几乎分毫不差,总比在下这些拙劣笔墨要强……”
“哟,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方涛一拍脑门儿自嘲道,“守着金山出去讨饭哪!多谢许相公提醒!”说罢,这才离开。
卞赛赛的床坏了倒是个问题。买张床不难,难的是床不是小件,想要搬运要废不少功夫。而且这个时代的家私都是自己买了料之后请木匠回来打,打制出来的家具也都是带着木匠自己风格的一整套,如今坏了一个,要么请木匠回去修,要么重新换一套。否则,光靠市面上买,很难买到能和其他家具搭配的床。
迟疑了一下,方涛下决心道:“走!去木材商行定木料,再直接请了木匠,咱们先把钱付了!”
能为卞赛赛掏腰包,招财自然乐意。两人跑到木材商行选了上好的杉木和樟木花重金聘了四个木匠,两个漆匠,两个雕花的匠师,约定第二天起连续十天打制出全套的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