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示意红娘子甄选部队。消息传开,青
壮队伍中顿时哭声一片。李岩心中虽然不忍,但他也知道,接下来的亡命之旅中,很难再顾及到他们也很难养活他们,把他们托付给方涛,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走!”李岩咬了咬牙,一挥手,带着手头的精锐出发了。方涛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直到李岩的部队消失在视野中。
李岩离开包围圈之后既没有选择逆洛水而上入关中,也没有选择方涛推荐的那条翻山越岭的路,而是选择了再次东进,往灵武方向而去。不过李岩没有进灵武县城,而是在距离灵武县城约摸四十多里地的地方停下了,临水扎营。扎营之后,李岩和红娘子一人一骑,绝尘而去。
闯贼过境如同蝗虫过境,灵武周边几乎可以用寸草不生来形容。李岩和红娘子一前一后,两骑同时进入了一个破败的村庄。村子里空无一人,只剩断壁残垣。两人按住辔头在村中徐徐走了一阵,寻找着预先约定的地点。
“夫君,那个什么大小姐是不是想要设计生俘你我?”红娘子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李岩淡然摇摇头道:“咱们应该没这个价值吧?生俘咱们之后拿咱们去要挟谁?难道去勒索赎金?如果是要咱们死,假方涛之手就足够了,又何必费这么多功夫?”
红娘子沉吟了一下,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马匹信步走到了一个废弃的祠堂前。李信和红娘子对视一眼,同时翻身下马。从离开潼关开始,两人就带着精锐一路东奔,从半夜开始直到次日午时过才停下来扎营休息。等他们两口子到达这里的时候,日头已经偏西。李岩抬头望了血红的夕阳一眼,默默地将马缰系在一棵皮被剥光
的老树上,和红娘子一同走进了祠堂。
祠堂的院落杂草丛生,草丛中间或有耗子窜进蹿出。祠堂正堂的门半开半闭,里面有些昏暗,什么都看不见。
两口子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进去。推开门,掸去从门框上落下的尘土,李岩借着外面透进的光勉强看见一个身形娇小的小丫头坐在蒲团上的背影。
“有埋伏……”红娘子低声提醒道。她已经明显觉察到这间正堂里面存在着高手的气息。
“两位不必担心,他们是丫头的扈从,”女孩儿站了起来,又俯身掸了掸地上的蒲团,再朝祠堂的一堆牌位行了个礼,自言自语道,“借贵地一用,请诸位莫怪。”说罢,转过了身。
李岩看到的是一个约摸十四岁上下的女孩儿,脸上蒙着鹅黄丝巾,穿着菊花黄的湖丝苏绣对襟短衫和一条同样是菊花黄的湖丝掐丝百褶裙。短衫和百褶裙倒都是好料子好绣工,只是衣裙上的图案花色有些另类:跟那封帛书的落款一样,不是梅兰菊竹不是飞燕彩蝶,而是一只飞蛾。这让两人反而放了心,至少说明了眼前这个女孩儿确实就是那个送信的“大小姐”。
询问女子闺名在这个时代算是不讲礼貌的轻浮举动,李岩只是自报家门道:“在下李岩,携拙荆见过足下,传书脱困之恩无以为报……”
“将军披坚执锐,纵横中原,小女子亦是景仰,”女孩儿淡然回答道,“报恩之说无须再提……”
“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哪儿来的?救我们有什么目的?”红娘子心直口快,受不了两个人这般曲里拐弯地绕对白,直截了当地问道。
“我叫黄巧娥,方涛是我家老爷,也是我恩师。”黄巧娥淡然回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