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当前,很少有人能够把持住自己。当包裹扔出墙头的时候,没有人去考虑这只包裹的真假,全都下意识地去争去抢,希望自己能够拿到那个价值万两的包裹。墙头外乱成了一团,乞丐们争夺厮打,挤作一堆,只有极少数人因为命令的缘故,一直看守在大门前,但眼睛依旧止不住地朝拥挤的人群瞟。
“咚!”一声闷响,一支烟花从宅出,笔直地飞向天空,绽开了绚丽的花朵。
“不好,有诈!”乞丐中有几个还算清醒的立刻醒悟了过来,当场大喝道。可惜,理智的声音被汹涌的人潮淹没。
距离宅子不远的巷子中旋即传来了凄厉的哨音。哨音一落,整齐的步伐声就立刻压住了乞丐群中的喧闹声。“锦衣卫办差,闲杂人等退散!”当头一人断喝道,后面则是穿着锦衣卫飞鱼服的一百家丁,钢盾战斧齐备列队冲出了小巷。与此同时,宅子的大门同时打开,黄巧娥带着几十个护卫猛然冲杀了出来。
两拨人前后一夹攻,本来就乱成一团的乞丐们显得更乱了,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两拨人马就汇合到了一起。赶来支援的锦衣卫当场组成阵势,将黄巧娥保护在中间,缓缓地向东门方向撤过去。
“他们要跑!”
“杀了黄皮狗!”
乞丐中有人大喊道。不过当所有乞丐醒悟过来的时候,黄巧娥已经在大队人马的掩护下,沿着城中的大道缓缓向城门方向移动。说起来也怪,原本应该亡命奔逃的黄巧娥却一点儿都不急,包括赶来救援的锦衣卫在内,也一点儿都不急,撤退的速度极慢。
当乞丐们追上来时,反而被殿后的锦衣卫一顿毫不留情的反击。锦衣卫的反击不似黄巧娥的
护卫,战斧对准脑门绝不留情。在留下几十具尸首之后,乞丐们也不敢贸然再攻,只是选择了缓缓逼近,与锦衣卫对峙。
按例,城门入暮即闭,除非有紧急军情须得持有特别手令才能叫开城门。一般情况下,城门打死也不会开。乞丐们不着急,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猎物出不去。
锦衣卫这头似乎早有准备,到了城门口的时候直接转入了城门下只有一堵矮围墙的小院。一百锦衣卫刚好将这个院墙防了个密不透风;而且如同变戏法一般,架起了钢弩长矛,完全就是开战的架势。这一回乞丐们也不敢乱来了,只是将院子围住,派人报信。
这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考验。瘦西湖旁的宅子虽然不是什么坚固的城防工事,可比这小院强了不知道多少,但黄巧娥主动放弃了那里。这对乞丐们来说不啻是一个阴谋,尤其是当乞丐们看到了一百人的锦衣卫队伍以及事先准备妥当的钢弩长矛时,愈发判定了这一点。
万一是个陷阱怎么办?
很快,上头的答复就来了:即便是陷阱,百多个人也弄不出什么花样,幕后东家正在四处抽调人手,很快就有大部队过来,就算是用泥巴填,也能把这小院给埋了!
这一下乞丐们放心了,折腾了一整天,终于想到了吃饭。外面热火朝天地在大道中间用砖块摞起简单的野灶,热气腾腾地准备饭食。小院内也在准备吃食。锦衣卫都是方家的家丁,吃的也都是方家的标准行军粮。这种行军粮除非必要,否则都是按照即开即食的标准食用。
所有人都在各自的岗位上默默地吃着,接下来的时间内,他们要面对无数种可能。运气好一点,对方的大部队到来的时
候天已经亮了,到时候只要冲出城门就算完事;最坏的结果就是,城门至死不开,只要限定时间一过,他们就必须坚持到陈君悦的手下强行冲破城门接应外围部队入城。
夜逐渐深沉。黄巧娥虽然倚在墙头小心地打着盹儿,但对方聚集人手的脚步声依旧将她惊醒。声响由静谧转向嘈杂。
就在离东门小院不远的一间宅院里,陈君悦听着外面嘈杂喧闹的声音,深吸了一口气,背着手来回踱步。
缪鼎台有些不安道:“老大……小丫头那里会不会出事?”
陈君悦略一沉吟之后坚定地摇摇头道:“不会!这次的计划是咱们一块儿商议出来的,而且双方战力都已经仔细算过,至少到目前为止没出什么差错……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此言诚哉!”屋子里一个中年道士手指捻着自己的山羊须微微颔首道,“黄巧娥这个丫头虽然年幼,却有过人之资。非是贫道夸口,此女将来必成大器……”
“行了老王!”另一个劲装汉子微笑道,“这会儿不是你装神弄鬼打卦算命的时候,你要是真能算,还不如算算咱们什么时候能出手才对……”
这两人就是陈君悦口中的徐建吾和道士王耀。此刻,陈君悦所领的江北天罡社的核心成员,除了在周围州县稳定局势的缪景先之外,全部到齐。
陈君悦沉吟了一下问道:“外面的情况如何?打探消息的兄弟回来了没有?”
王耀回答道:“戌时三刻的时候,盐帮的人组织了第一次进攻,不过小院不大,正面道路也不宽,没拿下。歇了一阵之后亥时二刻又攻了一次,还是没成。这会儿已经快到丑时了,刚才脚步声不断,应该是盐帮把人都叫来了,听口
音,恐怕还有一些漕帮的人。除此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