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跑回去到县令手上请来了城防兵助阵。一赶到长山,当场就看见百官兵如同撵鸭子一般追着匪徒乱跑。既然匪徒都跑了,阎应元也没客气,当即指挥差役合围匪徒。差役兵丁们看到匪徒四散奔逃,也看出来这帮匪徒都是软柿子,一点儿不客气地去抢军功。
匪徒们本来就被方家家丁杀得破了胆,一会儿被追,一会儿被合围,此刻的匪徒已经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一看到县城方向又杀出一标军马,以为这是方涛布下的天罗地网,肝胆俱裂之下又是扭头就跑。匪徒这一跑,又把卫所兵给吓坏了,也是扭头就跑。
阎应元看到这一幕当然是诧异无比:打得好好地怎么都跑了?转过山头才看见,崩溃的官兵直接抄山那头列阵齐整的官兵阵势冲了过去。阎应元这才放了心,下意识地以为这些个崩溃的卫所兵不过是前面那支官兵用来诱敌的队伍,难怪崩溃得这么“销魂”。
所有的阴差阳错凑到一块儿之后,围捕匪徒的计划居然稀里糊涂地成了。这一下,没被方家家丁弄死的几百匪徒被围得死死地,一个都没走脱。
“都捆起来!回头押到松江府替灾民修屋!”方涛笑吟吟地摆摆手道。
“海潮!海潮老弟!”阎应元看到方涛的身影,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连忙跑到方涛面前,用力地拍拍方涛的肩膀道,“老弟,咱们又见面了!”
方涛呲了呲牙,回道:“丽亨兄力气见长啊……”
阎应元大声笑道:“早应该猜到是你!早应该猜到啊!不瞒你说,这些日子可把我急坏了……”
方涛皱皱眉头问道:“说起这茬儿我还想问
呢,好好的差役不派,干嘛派个乞丐送信?”
阎应元脸色一沉,压低声音道:“送不出!县令的报喜公文都没问题,只是我这边送出去的日常公文一份都出不去!一开始出事的时候前后派了两次,头一次一差役送,死在城门口;第二次下狠心派了三个人送,也没能出江阴境……”
“有线索?”方涛问道。
阎应元朝匪徒努努嘴道:“就他们。”
方涛诧异道:“就他们?不可能!这么大动静连个主使都没有?”
“有!当然有!”阎应元没好气道,“什么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这就是!他们是扬州那边来的,还不是为的你……你那点儿动静已经闹得江南人人皆知。秦淮河上都已经有唱曲的编排你的‘十大恶’了!没你小子这番闹腾,苏松遭灾就遭灾,绝不会有人闹这种事……”
“哟……看不出来我现在这么出名了?”方涛摸摸自己的脑门儿笑道,“就连窑姐儿都惦记起我来了……”
阎应元冷笑道:“这‘惦记’恐怕不是什么好事!要知道南京可是江南士子风评的浪尖,如今整个南京几乎是对你口诛笔伐,你那间溯古斋更是被人夜里贴了不少公揭,指名道姓说你祸国殃民……”
“呀……我这个魏阉余孽居然赶上魏阉本人了!”方涛讶然道,“荣幸之至!想不到区区百户都能闹出这么大阵势,实在看得起我……”
阎应元见方涛毫不在乎的样子,只有苦笑道:“我说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担心哪?”
方涛反问道:“我为什么要担心?我是靠江南吃饭呢还是指望将来当官儿?如今我手上有兵有钱粮有地盘,名声太好了可不是什么好事,风评差那才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