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娥斜眼朝朱慈烺的床上看了一眼,摇头道:“地上毯子这么厚,卷起来睡又冻不死人,我还是睡地下好了。不是自己的床我才不睡!”
朱慈烺认栽,只得道:“行行!你睡地下,我也睡地下,行不行?”
“那随便你,不过离我远点儿!”黄巧娥警惕道,“而且你先睡!”
朱慈烺苦笑一下,无奈地走到自己床沿摸了一个枕头丢给黄巧娥,自己则又走到靠墙的地方,在毯子边缘躺下,抓住毯子边缘一卷,睡了下来。黄巧娥仔细研究了朱慈烺一番确定没有风险的之后,自己从另一侧躺下,也是卷起毯子将自己裹住,睡下。
寝宫里头有火盆,不过朱慈烺睡觉怕人吵,也不想让人因为自己睡觉暖和而在门外受冻,所以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一般不会叫门外值夜的内侍添火,反而严令值夜的内侍宫女自行睡下。
原本朱慈烺床下的踏板都是值夜的宫女睡觉的地儿,后来朱慈烺实在不喜欢这个掉掉而私下取消了。如今空荡荡的寝宫里头分外安静。
到了后半夜,四围烛台上的烛火都流尽最后一滴烛泪渐渐地熄灭,整个寝宫一下子暗了下来。朱慈烺和黄巧娥不约而同地都感觉到有些冷,自己是裹住地毯当中的,对付寒冷的唯一办法就是多打个滚,卷地厚一点。
天亮的时候,两个人都觉得自己滚不动了。朦朦胧胧地睁开眼,两个人几乎同时发现,彼此的脸居然靠得如此地近。
黄巧娥吓了一跳,挣扎着就想起来,可动了两下之后才发现自己被裹得严严实实。无奈之下黄巧娥反而不急了,心安理得地躺下来,对朱慈烺道:“干嘛靠这么近?”
“就是……有点……冷……”朱慈烺惴惴不安地
说道,仿佛自己犯了什么错。
如今的局面,虽然两个人贴在一块儿,可是毕竟隔着好几层厚厚的毯子,介乎于有阻碍和没阻碍之间,很多话,倒也可以厚着脸皮说出来。
“这个……你……我……”由于一下,朱慈烺鼓起勇气问道,“将来若是你还是找不到合适的……会不会来找我?”
黄巧娥看了朱慈烺一眼:“你想要什么答案?”
朱慈烺吃吃道:“当然……当然……”
“别‘当然’了!”黄巧娥笑了,“最起码我不会回来找一个刚睡醒,眼屎都没擦的小屁孩!”
……………………
“老哥,这得多大阵东北风才能把你给吹到我这儿来啊!”刚刚从外头回来的方涛看到端坐在屋子里的吴孟明,当即呵呵笑道,“得了老哥,不会是来要钱的吧?”
吴孟明斜眼看了方涛一下:“你小子挣了钱之后眼见得阔气了!老子堂堂北镇抚司的指挥使眼巴巴地跑过来找个锦衣卫百户……现在应该是守陵的卫所千户了……还得在这儿喝茶等,还续了三回水!你小子谱儿可够大的啊!”
方涛连忙笑嘻嘻地回应道:“哪能呢!我这不是去替老哥你讨债了么?十二年年底的时候老哥把镇抚司压箱底的二十万两弄过来给小弟我捧场,如今翻了几个跟头,我还不得赶紧地给老哥结账去?”
吴孟明顿时来了精神:“你小子真去弄钱了?不是说那帮杂碎的家产都快被你榨干了么?还能弄到?”
方涛摊摊手道:“难!南洋那头的商人们都是只给了一半现银,还有一半用的是咱们大明的土产抵钱;余下的现银还得先把万岁那头的内孥给结了,剩下那么点儿银子成色也不甚好……所以才去讨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