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朱,老刘他真打算这么干?谁不知道他老刘一心想着给他那二丫头招个上门女婿啊……”张之极有些焦躁道,“敢情我养儿子几十年,都是替他老刘家养的?”
朱纯臣却拍拍张之极的肩膀道:“老张你先别急,我估摸着老刘多半还是想着嫁女,等你多抱几个孙子之后,留这么一个改姓刘先……”
“这也不行啊!”张之极指了指张世杰道,“老刘家的二丫头有能耐我知道,可这母老虎哪是我儿子能受的了的?”
张世杰顿时大窘,连连摆手道:“不关我事,不关我事!”
“看把你吓得!”朱纯臣道,“我知道你小子不待见老刘家的二丫头。不就是块胎记嘛!是!又黑又紫那么一大块是挺吓人,可青甸镇什么来头你还不知道?天启五年的时候你祖母病重,宫里的太医都说不行了,结果呢?他们老刘家快马加鞭一天一夜功夫就派了个大夫过来,才两服药,居然就缓过来了!老人家吃香喝辣硬是撑到了崇祯六年才无疾而终,这是什么医术?‘生死人、肉白骨’懂不懂?有这种医术在手,还对付不了那块胎记?见鬼去吧!你小子就是心眼儿直,你再仔细想想,若是没那块胎记,这世上能有几个女人比她漂亮?”
张世泽整个人顿时就是一激灵,张之极也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阵,点头道:“要这么说起来……老刘家的二丫头确实是万里挑一了……美中不足就是……这丫头家里好像关不住,整天价想着出去打仗……”
“咱们三家当年靠什么起家你都忘了?”朱纯臣笑道,“将门娶虎女,难道还亏了你不成?”
“也对!”张之极赞同地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就把儿子给卖
了,“世泽,要不你就……试试?”
“我……”张世泽顿时说不出话来。
“就这么说定了!”朱纯臣拍拍手道,“世侄先上!我这会儿就回府挑挑去,世侄若是败下阵来,咱们老朱家再上!我就不信,他们老刘家再厉害,也不能靠一个丫头把咱们两家吃得死死的吧?告辞,回见!”说罢,摇头晃脑地走了。出了大门,朱纯臣自言自语道:“都是多年的老兄弟,我也不想坑你们父子俩,可惜了,那只母老虎……咱们老朱家也伺候不起啊……”
方涛三个在街面上溜达了一圈之后,尽可能多地收集了各种言论,然后一肚子气地回到了临时营房。
“涛哥儿,给我一百人,我去抄了他娘的……”招财忿忿道。
方涛诧异地看了招财一眼:“哟?没看出来……这些传言里头什么话都有,你小子是怎么区分好坏的?”
“好坏?还用分?全t的没好话!”招财怒道,“都t说你能打,说什么咱们的家丁以一当百比关宁军比鞑子还强,还不就是撺掇万岁让咱们上辽东去?咱们才几千口子,就算再能打,也玩不过十几万鞑子吧?真要死在关外也就算了,好歹能有个追封,如果td打赢了回来,死得没准更惨!到时候又要说了,鞑子都不是咱们的对手,咱们要造反还不是肯定的……”
前田桃笑了:“哥,想不到你还能有这心眼儿!看来嫂子没少调教你……”
“这个还用人教?”招财叫了起来,“当初涛哥儿进国子监的时候整天不去应卯念书,咱俩还奇怪国子监的那些个博士教谕们怎么就这么给涛哥儿面子的。最后阿姐才说了,一个教书的先生,若是真心为学生好,肯定往死里管
教,该骂的骂,该揍的揍,这叫不打不成才,恨铁不成钢!把你当个宝才会这么对你。若是当先生的看到学生不好好念书,也不管也不教,反而还夸你赞你随你去,这才是铁了心的要害死你……”
方涛点点头道:“这就对了!这帮酸儒治国没什么本事,算计起人来倒是门儿精……他们这么一夸,万岁受不了撺掇让咱们去辽东前线倒在其次,最最要紧的就是直接让咱们把天下各军镇都得罪光了!你们想想,咱们虽然真有些战力,可自打成军之后从来没有面对面地跟鞑子死掐一回,也没跟反贼对过阵;这些夸赞之语若是传到各军镇耳朵里,除了笑话咱们就是嫉恨咱们,将来真要有一天轮到咱们上前线了,就甭指望这些友军配合咱们……他们巴不得咱们死绝了才好!”
气氛有点儿冷,半晌,招财才道:“那现在怎么办?要不真给我一百人……明的不行,咱们来暗的……”
“算了,甭管明的暗的,这当口闹腾什么事儿只要不算太笨,都知道是咱们干的,”方涛冷哼两声道,“干脆就来明的,所有人抄家伙,去兵部!”
“干嘛?”前田桃皱眉问了一句。
“闹饷!”方涛义正严词道,“他娘的上回护送番邦公主入京,说好了双饷,结果给了两天就没消息了;我好歹也是锦衣卫百户,手下该是一百人,这一年下来,一个铜钱的饷银都没给过,我不去闹,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气话吧?”前田桃直接否决道,“你这不是拆那些个文官儿的台,这是拆万岁的台!谁不知道现在万岁手里没银子?你这一闹,不给你,万岁理亏;给你,天下各镇跟着闹,谁还能压得住?到最后万岁还不
得把你个办了?”
“那能怎样?”方涛也发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