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铠甲真漂亮……”黄巧娥一边扎一遍低低道,“将来我也想穿……”
“呵呵……”方涛笑了,“这一身可有一百多斤重呢,哪里是你能穿的?”
黄巧娥有些丧气道:“那还当什么大将军?连甲胄都穿不上……”
方涛宽慰道:“怕什么?崇明岛的库房里头有的是轻甲,其中一套西夷的胸甲就是好东西,轻便、皮实,穿起来还够漂亮……”
“真的?”黄巧娥立刻来了精神,“老爷能带我去么?”
“没问题!”方涛回答道,“等乡试一过,我就带你去崇明岛吃螃蟹……不过嘛,你可得先把笛子打穴的入门功夫练熟了才行,否则你还是在家里呆着吧……”
黄巧娥扭了扭身子道:“上午学的时候你就没我快,而且我可是练了一下午,你还能赶得上我?”
方涛再次无语,只得又拍拍黄巧娥的小脑袋道:“那你好好练着,船行千里,未知的凶险太多,我不指望你能帮忙杀敌,但最起码得能做到自保。我惯于用重家伙,身法上学得不如你快,你先把身法学好,这样逃命的把握更大……”
“喔!”黄巧娥认真地点了点头,反过来嘱咐方涛道,“老爷你也得小心,若是这一趟伤着了,还得养好久,我的螃蟹又吃不成了。”
方涛哈哈一笑,从墙上取下“流霜”在腰间挂好,又在靴筒中插上一支军刺,大踏步地走了出去。招财见方涛披挂完毕,也立刻从墙脚拖出方涛的铁槊递给方涛道:“命令已经传出去了,这会儿多半已经开了城门。”
“我们走!就在门口等着!”说罢,带着招财走到了溯古斋大门口。片刻功夫,两人就听到了整齐的脚步声,没一会儿,一队家丁就
排着整齐的队伍,在方富贵的带领下跑步而来。
“立定!”方富贵一声口令,整个队伍顿时停下。“报告……”
“行了,今儿咱们是以锦衣卫身份干活儿,舰队那一套就算了,”方涛制止道,“衣裳都换好了?”
方富贵立刻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兵油子模样,凑过来媚笑道:“换好了!可就是不习惯……下摆太长,袖子太大,等会儿打起来怕是不方便……”
方涛哼哼两声道:“衣服比人命还值钱?等会儿若是动手,先直接把下摆撕掉再说,反正你们又不是光着屁股出来的。”
方富贵眼睛一眯,点头道:“明白了!”
方涛继续问道:“老毛和老韩都准备好了?”
方富贵回答道:“都齐活儿了,家丁里头我带出来一百,留守码头的一百,老毛和老韩各带了两百,其他一千二百庄丁分在四个方向的要害之地,就等动手……不过……爷,咱们这会儿去哪儿?”
方涛漫不经心道:“哪儿都甭想去,里面那位小爷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一旦咱们扛不住了,还得发讯号求援。”
而就在此时,整个南京城一下子沸腾了起来。查检普通百姓宅院的是南京的城防兵丁和少数的锦衣卫巡街小旗,负责官吏勋贵的自然都是千户以上的锦衣卫并东厂档头带队。大家都是“文明人”,权贵们也乐得在这么一次重大事件中洗脱嫌疑,安心让人搜检。这年头得罪锦衣卫还能说得过去,可得罪东厂那就是跟自己过不去。而锦衣卫和东厂的抄检并非真奔着财物而来,他们的目的是查人,所以搜检权贵宅邸的时候也不过就是用猎犬溜达一阵,并没有在内宅正式彻查,反而在下人杂役聚集的地方
挖地三尺。权贵之中也有很多是明白官场运作规则的,看到锦衣卫和东厂相对“客气”的举动,也顿时明白了这次抄检的原因并非因为禁中物品失窃这么简单,当下就更不敢吱声了。
不过这一抄检还真搞出了不少名堂。大凡这种大户宅院,龌龊事绝对不是一件两件,什么乱七八糟的小妾与男仆通奸、家人监守自盗等等不一而足,锦衣卫和东厂的人对这种事司空见惯,倒也没当作一回事,可在外人面前丢了大脸的权贵们却是人人着急跳脚,各种家法一字摆开伺候,更干脆的,则是直接捆了往应天府送。
留守南京的权贵们与北京的权贵们有一个本质的区别。作为远离权力漩涡繁华都会,南京城不齿为大明朝最理想的养老场所。论奢华,不逊北京,论物产,更胜过气候变幻不定的北直隶。在这里安居的权贵们,出了极个别人之外,多数都已经看淡了朝堂的争斗,只要自己的切身利益没有受到损害,他们一般是不会主动跳出来的。
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锦衣卫和东厂在这些权贵家中并未搜检出什么与天罡反贼有勾连的东西来。毕竟天罡反贼的造反表现在江南可谓“声名远扬”。宜兴一战中天罡社被揭露出来的真正面目也就是核心祸首撺掇地痞流氓四处掠劫,不论贫富,一概抄掠,最关键的,这些反贼出了破坏之外一无建树,一次动荡,让权贵们在江南一地的产业损失惨重。这已经触犯了所有权贵的底线,是权贵们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鉴于这种“爱恨观”,一心想在南京过着声色犬马的奢华养老生活的权贵们断然不会容许自家跟天罡反贼有什么关系。
权贵的聚集地
算是一片太平,走过场之后就到了最核心的地方: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