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家里没了吃的也从未曾断过,大概奴婢出生的时候也有吧……”
“好了,辛苦你了,回去歇着吧……”
“是!”黄巧娥又行了个礼,缓缓退了出去。
灯光下,刘泽深的脸色愈发沉郁。
朱慈烺见刘泽深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刘侯,身子不舒服了?都说南京这边湿气大,刘侯的身子骨可还行?”
刘泽深惊悟,强笑道:“无妨,大概是晚饭的时候贪了些生冷,这会儿肚子有点儿作怪了。”
朱慈烺笑了笑:“那刘侯赶紧歇着去吧,我一个人能行。”
刘泽深闻言起身,朝朱慈烺行了个礼:“老臣告退。”说罢,退出房门,将门关好。走到院中,用不大的声音对着虚空道:“都盯仔细点。”随后,一个人独自走出了小院。
出了院子,刘泽深立刻转了个弯,拐进了方涛所住的院落,侧耳听了听气息,走到方涛的门前轻轻敲响了房门。
“是刘侯吧?快请进!”方涛刚刚上床不久就听到了刘泽深轻不可闻的脚步声,心知除了刘泽深一人之外,没有谁能达到如此境界,旋即披衣起床开门,“这么晚了,刘侯有急事?”
刘泽深没有作声,只是默默地点点头跨步迈进了房间,直接在桌边坐下,拨了拨油灯的灯芯,让屋子变得亮堂一些,然后才问道:“黄巧娥这个丫头是什么来历?”
方涛怔了一下,对刘泽深突然关注起黄巧娥来有些好奇:“她呀,是……”
“等等!我来说!”刘泽深打断了方涛的话,直接道,“家里人都死绝了,是不是?”
“这都能猜到,真神了……”方涛嘟囔一句之后回答道,“不是这种情况我也不至于收留的嘛……难道有什么不妥么?您
老人家可别告诉我这丫头跟天罡社还有什么关系……”
刘泽深摇摇头道:“没关系,但更严重。此女骨骼虽未长成,然身量已出,面相上天庭阔而下颌尖,算是一张美人脸吧,可惜双眉有男子剑眉之型,眉尾略弯,又带女子仪态;鼻梁较常人高,颇似西夷,美则美矣,然鼻尖下勾,乃是阴骘之相,主心机深沉之辈;双唇不厚,主刻薄之相;纵然不笑,嘴角亦有含笑之情,此相于男子而言乃是潘安之貌,于女子而言乃是摄魂之容……这种女人未必漂亮,但是人见之都易产生亲近之感,若此女生歹念,则男子必为所摄……”
方涛瞪大眼睛道:“这么邪门儿?小丫头挺懂事的啊……”
刘泽深的脸色愈发沉重:“如此面相若是五官分开看,咱们大明倒也不是罕见,可当五官合起来看的时候……唉,此女恐怕为‘命煞’!我问她生辰八字,其自言崇祯二年七月十五亥时末生,中元节阴气极重,这一天的亥时末子时初乃是阴气最重的一天……若是我推断不错,此女出生的这一天她家正在焚香烧纸,可叹这一天乃是百鬼夜行之日,在外头斋祭孤魂野鬼尚可,在家中燃香烧纸,只会让家中……百鬼夜行!此女不足月而生,恐怕是急着投胎的那些个恶鬼都抢着钻进肚子了……”
一番话说得方涛顿觉毛骨悚然:“老爷子,您这嗜好是不是有点儿问题?三更半夜地跑到我房里来跟我谈‘百鬼夜行’?巧娥那么好的个丫头,总不至于真是一百个鬼投的胎吧?”
刘泽深摇头道:“既然是命煞,眉宇间的那股戾气总是还在的;我之所以说她家死绝了,那也就是因为她的刑克……至亲之人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