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富贵这才如蒙大赦,头点得如同小鸡啄米:“是!是!”
方涛这才慢悠悠地转过身,朝中央的马车行了一礼道:“刘侯,小屁孩儿,该下车了……”
马车里面传来一阵呵呵地童声:“大个子,你怎么就知道本……我也在车上?”话音一落,朱慈烺就挑开车帘,自行跳下了马车。
方涛一脸无奈道:“镇抚司早就有了消息,难不成刘侯扔下你自己先来了?再说了,外围的都是青甸镇的人,紧贴着马车的人当初我可都见过……都是你的卫率!你们到了南京不赶快进城,跑到我地盘上溜达个什么……”
朱慈烺原地跳了跳,踩了踩坚实的地面之后笑道:“就是想看看你这个大块头有没有这个能耐保证本……我的安全。”
“拉倒吧!”方涛翻翻白眼道,“有老侯爷在,还轮不着我来……”
刘泽深也挑开车帘下了马车,听到方涛的话含笑回应道:“年纪大了卸了差事,本来以为无官一身轻,还打算到南京城揽胜,你小子却给我找这身麻烦……”
方涛摊摊手道:“这麻烦可不是我给您老人家找的!我这两天也正忙着呢……”
“忙什么?”朱慈烺立刻来了兴致,“一路上就光听刘侯说起海战如何如何,所以一下船就先到你这儿来看看,走走,到船上开一次炮……”
方涛顿时就吓了一跳:“小爷,几百门炮齐发动静太大了,能吓坏半个南京城。你刚来就想搞事?想听炮仗容易啊,乡试一放榜,南京城到处都有放炮仗的……”
朱慈烺有些扫兴道:“谁在乎这个……我就想……”
“停!”方涛立刻制止道,“等乡试的事儿一过,我带你到崇明岛上去,行不行?”
“勉强答
应你了……”朱慈烺兴致低了下来,“不过你干什么事儿可得带上我……和刘侯。”
方涛呵呵笑了起来:“这可不能答应。这次要干的事儿可不够体面……”
朱慈烺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干什么事儿?还不体面?听说南京城风月鼎盛,难道大个子你……”
方涛连连摇头道:“哪里哪里……我哪有闲钱干那事儿?说不带你,那是因为这是给你们老朱家拆台去了……”
“拆台?”朱慈烺疑惑更甚。
方涛压低声音道:“没多大个事儿,也就是乡试作弊……跟你关系好才告诉你的……”
“啊!”朱慈烺直接被方涛的话吓傻了,“按律当斩!”
“不对吧?”方涛皱皱眉头道,“这么轻?我记得大明曾有旧例,最重可以抄家的嘛!不过好像也看是什么人干的,那个叫什么钱谦益的来着,当主考舞弊,也就是被罢了官而已,我这个小小百户怕是难说,流放三千里是没得跑了,三千里……那得时甘陕哪,到那儿跟流寇混口饭吃好像也不错……”
“你……”朱慈烺这一次真的是目瞪口呆了,不可置信地朝刘泽深看了过去,“君命?国法?”
刘泽深立刻一脸糊涂道:“年纪大了,耳背,眼花……”
方涛则是哈哈一笑,将朱慈烺抱回马车,自己在车辕上坐下,招呼道:“胖子上来,咱俩赶车!富贵,告诉老毛和老韩,后天按预定计划行事!”
“好嘞!”招财应了一声,笑嘻嘻地攀上了车辕,抄起鞭子轻甩了一下,“愣儿……走起!”拉车的挽马慢悠悠地走了起来,朝南京城晃荡而去。
“大个子,你还没说清楚呢……为什么要在乡试上舞弊?难道你想要个举人出身?”朱
慈烺虽然被扔上马车,可依旧一肚子问题。
周围都是扈从,方涛也就放开胆子,直接道:“殿下可知道国子监的‘历事’?”
朱慈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回答道:“知道啊,未取的举子、监生可以根据各衙门的需要先到衙门做一些文书之类的差事,算是提前熟悉公务……”
方涛回应道:“这就是了。我知道有这么几个监生,他们的经义做得不好,八股也写不起来,但是他们算学、天文、星象之类的学得不错……殿下也知道我是有船要出海的,海上航行最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人。无奈这些人没个出身……我不过就是个丘八,而他们即便考不取也是个读书人,想让读书人为我这个丘八办差而且还是出海远航,不给个说法总不行吧?”
“可是开科取士乃是朝廷选拔人才的大典,怎么能够如此……草率?”朱慈烺很不负气道。
“我又没说一定要考取!”方涛无奈道,“只消中个副榜,名声上好听点儿,然后我就跑到国子监要人了!将来他们想要走正经仕途升迁,还是得再从乡试考起……既不妨碍其他士子晋身,又能得了便宜,还不会让朝廷破费,干嘛不去做?殿下可知道,我给他们开的工钱比一个三品巡检还高啊,可他们就在乎这么个名份!要怪,只能怪咱们大明钻了牛角尖,总让天下人觉得不考取个功名在身,这辈子就白活了一样……”
“可如此……也不是长久之计……总不见得每次乡试你都这么搞吧?”朱慈烺算是认可了方涛的说法,毕竟即使身为太子他也知道,读书人除了极个别节操掉了一地的之外,在考取进士之前还算老实本分,因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