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涛涎着脸笑道:“一石二鸟嘛!顺便让手下这帮兔崽子见见血,省得将来出了海还跟个娘们儿似的……”
“这样啊……也有点道理……”吴孟明抚了抚下巴道,“也好,入秋之后要勾决一批死囚,要不……我跟应天府说道说道,让你手下来?”
“怕是赶不及了!”方涛倒是挺乐意让自己的手下操刀练手,不过出海一趟什么时候能回来自己也说不准,“能回南京过年就不错了!”
吴孟明前后想了想,觉得也对,当即点头道:“也罢!不过老弟你可仔细,溜达溜达就成了,别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上去……尤其是你手下的这些个兵,千万得管束得严一些,南京城多半地方都是你在镇抚司的同僚们分管的地皮,在同僚地头上闹出乱子来,大家脸面上都不好过……南京城不是什么偏僻的州县,可不能在这儿称王称霸……”
方涛摇摇头道道:“老哥太瞧不起人了,我的手下别的不敢说,军纪这一条你绝对放心,老哥你看看我这帮手下,穿得都这么体面,能干出那些个不体面的事儿来么?”
吴孟明眯着眼睛打量了家丁们一番,又仔细看了看方涛这一身行头,忽而笑道:“小子,还真别说,有气势!你手下这帮兔崽子就算放到北京城也算是拿得出手了!古怪是古怪了点儿,不过这身装束显得挺精神挺好看……要不……你这身还有没有了,老哥我也弄一套尝尝鲜?可惜了,不带甲胄的,打起来怕是要吃亏,要不然,我倒是想让镇抚司在飞鱼服的基础上,都换上这个样式……”
方涛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抬头笑道:“这是我女人弄出来的花样,自然有好几套,老哥若是喜欢,明儿就派人送两
套给老哥试试。若是合适,就让她就着飞鱼服的样式改改看?等图样出来了,老哥就带着上京城给万岁看看,没准真就成了。虽说没甲胄,可这衣裳都是平时穿的,捕拿贼人的时候犯不着披甲吧?倒是咱们现在这飞鱼服下摆太长,有时候追拿贼人的时候还得撩着袍子追,麻烦得紧,打架的时候抬脚踢人也不方便,钻林子就更够呛了,穿这一身,方便!”
“成!”吴孟明爽快地回答道,“等你好消息!当初早就听说你厨下的功夫了得,去年阮大铖宴请的时候我没能到场,今年国公府的寿宴肯定是不会缺席了,到时候可别让老哥失望。”
方涛笑笑道:“老哥你埋汰谁呢?想吃我做的菜,随便哪一天到我家里坐坐不就成了?亏得咱们还是邻居呢……”
吴孟明有些尴尬道:“说是邻居,我都半年没去那宅子一趟了,等我赴任的时候就把老婆孩子安置在这儿,到时候还得依仗你不是?你小子有些能耐,若是肯赏这个脸,我家的二小、三小就交给你调教调教?不怕敲打,带出海见见世面最好不过……”
方涛当然知道吴孟明也有插手海贸捞点外快的意思,当即点头道:“老哥有托,小弟自当从命!”
吴孟明满意地拍拍方涛的肩膀,道:“如此我就不妨碍你小子耀武扬威了,记住,国公府的太夫人身体可不大好,这么多人过去别乱走动,把老人家吓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方涛应承道:“老哥放心,小弟省得!”
吴孟明道了别,上马带着亲卫绝尘而去。留下在旁边围观的巡城兵丁大眼瞪小眼。要说吴孟明跟方涛在大街上称兄道弟已经几乎把所有的巡城兵给吓得不轻,再加上方家家丁们领人
艳羡的装束,更是让巡城兵丁们自惭形秽。
南京城升平已久,纵然是当年倭寇肆虐的时候,顶多也就是到南京城下溜达溜达而已,打进城还没这个能耐。故而,南京城的巡城兵已经不仅仅是“军务废弛”这么简单了。作为军队,除了日常训练之外,就连最基本的武器保养都没能做好,皮甲落漆、铁甲生锈,至于兵刃,看上去还是兵刃,打起来如果不断就是运气好,弓弩能拉开弦的算是不错了,能射多远得看老天爷给不给这个面子;至于兵员素质,更不可能跟方家家丁在同一个水平上。方家的家丁要么是来自方涛在北直隶收拢的溃散边军,要么是青甸镇补充过来的水手,操练了大半年再加上好吃好喝,身体素质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逆天的存在;即便是普通的卫所百户都未必能赶上方家家丁的体能,何况这些个巡城兵。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两支军队站到一块儿的时候,就算是一点军务都不懂的南京百姓也能够分出高下来。最起码的,那个装束古怪的小将在跟锦衣卫大佬聊天扯淡的时候,手下的这帮兵个个儿都是纹丝不动;而一直在旁边围观的巡城兵,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早就变得歪歪扭扭,甚至斜靠在墙边瞧热闹,也就比墙脚那些个帮闲的汉子们多了一张官皮而已。
方涛淡淡地扫视了巡城兵一眼,微笑下令道:“全体都有,目标保国公府,出发!”说罢,带着整齐的家丁队伍扬长而去。
一支吸引眼球的队伍就这么走了,转入了权贵们专属的宅邸区,除了一些不懂事爱瞧热闹的小屁孩之外,没有人敢跟过来;但这支队伍在南京城引起的反响是巨大的。在这个大城池的最底层,
一些年轻又没有出路的汉子们如同梦境初醒一般地意识到,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