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去细致讲解这样做的原因,只要看见谁不排队不守规矩的,立刻一顿乱棍,马上老实。
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初到异乡的人往往因为人生地不熟而格外小心,也格外地会守规矩,如果旁边还有乌油油黑漆漆的棍子的话,会更守规矩。于是,码头的秩序在棍棒的作用下很快稳定了下来,所有灾民虽然都惴惴不安,可好歹收容自己的官老爷沿途也算有吃有喝地把自己带到这儿,为了一口饱饭,再坚持下去也是值得的,何况还有一套新衣在等着自己。再者所有人都明白,沿途自己的吃食开销已经不小,即便这位官老爷现在把自己当活猪宰了也收不回如此高昂的成本,且先放宽心。
灾民们就在这种彼此安慰中排队走进了仓促搭起的竹棚。进去之后脱掉衣衫。
谢春江远远地指着大棚道:“这棚子里头挖了三个池子,第一个池子里都是硫磺泡的水,在里头泡足两柱香功夫,可以隔绝疫病;第二个池子里头兑了些碱水,还预备了皂荚,让他们好好搓搓;第三个池子里都是清水,泡一下就能出来领衣裳,连同换洗的一共三套。衣裳都是照着一般人家家丁服饰做的,用料还算结实,能穿上一阵。当然……钱还是得你出。”
方涛的脸顿时苦了起来:“谢老哥你太抠门了吧?就这么点也得跟我算账?”
谢春江哈哈笑道:“不好意思了老弟,老哥我手头上每一文钱都得跟青甸镇对账,错了一丝半点我都扛不起。有意见,回头你
跟二小姐提去,我可管不着!”
半个时辰之后,灾民们陆陆续续从东西两侧的棚子里走了出来,一身新衣,手里也捧着新衣,脸上因为刚刚洗浴而泛起一抹红晕,人人都带着喜气。有了盼头,灾民的队伍就再也没有乱哄哄,而是规规矩矩跟着杂役的指引到规定地点集中,按原先领到的号牌站好。
场地上一溜摆开几十张桌子,每张桌子前都坐着一个执笔的文书。杂役们将灾民领到文书面前开始登记造册。所问无非就是姓名年龄籍贯婚否特长等等。只会务农的被分成一队,会手艺的和读过书的分为另一队,孤儿单独一队。
最先被安置的是务农的,没技术含量,农具一套,地契一张写明租借、租金,然后就有人带他们去认识自己的耕地,顺便分配临时准备的住宅;其次就是有手艺的,工匠们被单独安置在一个区域内,随后就有文书走到他们群落中间,根据他们各自的特长在码头上分配岗位;至于孤儿,这是方涛和前田桃早就交待好的,也是去处最好的。
在军港和商埠之间有一排刚刚建好的瓦房,这就是给孤儿们准备的校舍。校舍门口已经有几十个谢春江临时调用的读书人充当的教书先生在等待自己的学生。
“老弟,这些个先生可都是青甸镇一手调教出来的,除了四书五经,其他的天文、地理、术数之类的杂学都有涉猎,每天寅时二刻起身开课,晌午学文,下午练武、学阵;戌时睡觉。其他什么活儿都不用他们干,除非先生们安排孩子们下地干活,”谢春江奸诈地笑笑,“请先生的钱还是得你出,都是按青甸镇的月钱标准给的,要不然人家也不干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