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男子根本不理会方涛,扯着半生不熟的汉话吼道:“解释个……”
“砰!”男子的话才说到一半,街边墙头上就传来一声巨响,旋即,砸向方涛和招财的那只木桶上木屑纷飞。而方涛本人只觉得脸上一痛,一道灼热的气流划破了自己的脸皮,火辣辣地疼。再看招财,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脸上同样挂彩。而距离两人不远的门板上几乎被打成了烧饼,回回的铺子里靠街摆放的一排大碗则是彻底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打得粉碎,光朗朗响成一片。
火铳!而且是冲着自己来的!胖子……福将!耍流氓都能救命……
方涛来不及去感谢胖子,直接一个扑倒,把被火铳吓傻的回回男子直接按倒在地,连拖带拉地拽进店里,刚在门板后躲好,火铳声又响了起来。“砰!”“砰砰!”又是三响,打在头顶的木板上,再次激起一阵木屑。
“有完没完!”枪声中,方涛捂着脑袋吼道。
“t的回回就是行啊,开个铺子都能埋伏火铳当保镖……”招财干脆趴在地上狂呼。
方涛微微抬起头,发现刚才拿着菜刀准备砍招财的男子已经脸色发白,本能地把自己的女人挤在角落里,自己下意识地挡在外面,虽然害怕,但手中的菜刀却握得更紧。
是个爷们儿!方涛心里微微赞叹了一声,不过随口就替胖子同志开脱起来:“我说老兄,你们开个铺子卖羊肉汤就算了,哪来这么狠的仇家……”
男子一愣,不可置信道:“我的仇家?”
方涛一脸理所当然:“当然是你的仇家!我到南京这么久,还是头一回到这里来。难道火铳是冲着我放的?眼巴巴地等上几年就等我没事儿的时候蹿到这儿来?没看见人家都是朝你铺子里放
的?”
男子顿时语塞,思索一阵才道:“仇家……”说到这里苦笑道:“还真有……”
方涛也是一愣,他不过是随口说说顺便推卸一下招财非礼人家老婆的责任,没想到还真诈出了点儿内容,当下试探地问道:“老兄,火铳唉!你惹的都是什么人,连这种家伙都有?”
男子苦笑更甚,指着自己的女人道:“她阿爹……我是她家的牧奴……我们是私奔的……”
方涛顿时就傻了:这都什么世道啊,挨顿伏击都能诈出这么一段风流故事出来!心中这么想,可嘴里却不能这么说,当下道:“这就对了!多半是得知女儿跟着你吃这种苦,你老丈人实在气不过了……”
躲在角落里的女子突然开口道:“我阿爹有十几个女儿,他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只是为了自己的面子!他想把我送给蒙古人,换一块草甸!”
“哦……”方涛算是明白了大概,耸耸肩膀道,“看来没准也是被戴了绿帽的蒙古部落来寻仇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谈这个!”招财趴在地上都快哭出来了,“外面还有火铳……”
“砰砰砰砰!”又是一轮,铺子里再次木屑飞溅。几个人同时缩了缩脑袋。
方涛表情淡定道:“胖子,别怕,他们就这三板斧能耐。如果手上的活儿够硬,早就冲进来砍人了,还用得着这个?”
“别t吹了!”招财急了,“现在的问题是,咱们被堵在里头!这帮杂碎要是放火,我们还不死定了!”
“我呸呸呸!”方涛刚准备回应,外面就有火把扔了进来,当场就急了,“你个死胖子能不能别说话!难道你就不知道蒙古鞑子最擅长的就是烤全羊?”
“行了我认输还不行么?快想办法让我们出去!
”招财知道自己说不过方涛,只得软下语气道。
“再等等……”方涛翻了翻白眼,顺手从地上摸了一把碎瓷片。
“等什么?”
方涛没有回答,一把扯下墙上挂着的抹布,往外一甩。
“砰!”一声枪响,抹布被击中。这一次方涛没再犹豫,两脚在墙壁上一蹬,整个人贴着地面趟了过去,碎瓷片脱手而出。街道对面的墙头上立时传来碎瓷片击中瓦楞声响,方涛清楚地听到了一阵闷哼。
得手!方涛心里一喜,手上却不敢怠慢,右手又摸了一把碎瓷片,左手则从灶台上扯下了一只小铁锅。铁锅到手,方涛稍掂量了一下就知道手上这玩意儿压根儿起不了多大的防御作用,心里顿时也犯了急。对方的火铳里头填的都是铁砂不是铅丸,这玩意儿不需要什么准头,这个距离上只要方向不错就行了。挨着一下当场嗝儿屁的可能性不高,可伤口却很难治愈……死状比直接击毙害惨。
不过方涛也清楚,此刻虽然对方占据心里优势,可从长久看,光天化日玩儿火铳伏击,而且是在南京城,这绝对是犯了大忌讳。巡城兵丁就算是再怕死,也不会放过玩儿火铳的刺客,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属于管制物品,这一条在天朝任何时代都适用。火铳,是大明军中制式装备,这玩意儿落到刺客手里,就算再糊涂的官儿都分得清轻重:除非是自己指使的,否则这杆火铳也同样有可能对准自己啊!
但方涛此刻也知道自己的劣势,那就是对方在放火。再拖一会儿,要么自己冲出去,要么就是留在这里当烤全羊。冲出去,被打成筛子;当烤全羊,香喷喷油汪汪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