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轻装上阵,带着满当当的收获乘船南下。
从永定河出发,先是往东朝天津方向,然后趁着余劲未消的东北风转入运河旋即一路往南。愈是往南天气愈暖,两岸的绿色愈浓,新的一年开始了。刘家的漕运船在到了扬州地界之后再次转而向东,到了三人的故乡停下。
衣锦还乡。趁着船只卸货装货的功夫,方涛三个踱下了船。照例,他们先得去自家坟头上拜祭拜祭,然后再去四海楼探望海掌柜、李账房和赵师傅,天黑之后返回船上,启程由河道入江,前往南京。不过方涛带的东西挺多,主要还是方涛“收藏”的鞑子人头,准备给老爹“肉祭”用的。用石灰腌好“保鲜”的人头被装载六七口大箱子内,方涛三个是抬不动的,下船的第一件事就是寻几个苦力和车把式,把人头拖到城西的“居民点”献祭。
箱子刚被水手抬到陆地,一群苦力就围了过来,求一份吃饭的活儿。大家都是穷人,方涛也没打算讲价,反而打算多招几个人手,原本一个箱子要两个人抬的,方涛决定换四个人抬,路上换换手也好,何况那么多人头慢慢摆上也费时间,有人搭手最好不过。就在准备预付一半工钱的时候,一个粗壮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方老弟!方老弟!”
方涛回过头,却看到了五大三粗的缪鼎台,呵呵一笑,走到缪鼎台面前照着缪鼎台的胸口就是轻轻一拳道:“一年不见,缪二哥又结实了许多!吃了陈老大不少酒肉吧?”
缪鼎台抚了抚油光闪
亮的脑门憨厚地笑道:“那是!就是没架打,白瞎了陈老大那么多。”
“二哥今儿怎么没到乡下收生猪,有空到北水关来了?”方涛笑吟吟地问道,“错过了生意可就没钱赚了!”说着,把进宝招呼到身边介绍道:“我浑家,年底的时候刚拜的堂,南京的时候都见过。”
进宝端庄地向缪鼎台行了个礼:“见过缪二哥!”
缪鼎台笑了:“弟妹客气作甚?咱们不讲这个虚的,倒是方老弟你不够意思了,成亲这么大事儿怎么也不给兄弟们下个帖子?不行,今儿少不得把喜酒补回来!”
方涛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成!今儿中午,四海楼!等会儿我自己跑一趟请陈老大!”
缪鼎台奇怪道:“怎么?这事儿还挑时候?陈老大这会儿在仓库那头收钱呢,叫上他,正好地,不喝道天黑都对不住咱自己……”
方涛笑笑,委婉道:“二哥稍待,咱好不容易回乡一趟,怎么也得先去爹娘坟头上摆点贡、磕俩头不是?不急这么一会儿!”
缪鼎台憨厚地点点头道:“呵呵,倒是忘了这个!正好,码头上的事儿差不多完了,咱这就招呼弟兄替你抬东西,自家兄弟还给什么钱?生分了不是?”
“别介啊!”方涛连忙阻止道,“大伙儿出来混口饭吃,谁都不容易,看看这帮力巴脸色都不好,家里还等米下锅呢,有点儿钱怎么也让他们赚过去不是?”
缪鼎台用力地在方涛肩膀上拍了拍道:“爷们儿!就冲这个,咱今儿也得到方老爷子坟头上磕两个!”
“那也得算我一个吧?”陈君悦笼着袖子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方老弟出去一趟手段见长啊,都能包船了!发了不少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