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他了?不过昨儿宫里也传了信儿,说是万岁打算让这小子回江南领个贡生,然后去南京国子监就读,再让骏公去国子监当司业,我看这也是万岁有意让他们化解化解,哼哼,这小子的学业前途都在骏公手上,到了南京,看他怎么倒霉!”
方涛大踏步地往前走了几步,发觉自己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走的时候才尴尬地停了下来,摸摸鼻子转身问追过来的王承恩和朝云道:“这个……该往哪边走?”
王承恩没好气道:“你还知道问啊?你要是再走,过了前面那道小门儿就直接进了太监窝了,没准看着你年轻,直接把你逮起来,也跟咱家一样……”
朝云“扑哧”一笑:“那挺好啊,直接让他入东宫……”
方涛顿时觉得头皮一麻,涎着脸笑道:“我这不是看不惯那几个老东西么……”
王承恩翻了翻白眼道:“是啊,摆谱儿都摆到皇宫里头来了!快走吧,里头都等得急了!”说罢,带着方涛和朝云往东暖阁赶,一路上口中依然碎碎念叨:“小哥儿,就算你真的不待见万岁,等会儿见了面好歹也行了礼……万岁也真没想让你跪,就就摆个样子,万岁就让你免礼……说话也斟酌斟酌别那么没遮拦,这里可不是前门大街……声音要小点儿,口气不好让外面听见了,还以为你跟万岁吵架,白地丢面子……若是赐坐你也别当真坐,意思意思挨上个凳角就行了……”
说话的功夫到了东暖阁门口,王承恩示意两人在门口等待,自己进去通报。不多时出来,低声道:“万岁召见,进去吧,记好,得低着头进去,只能看自己脚
尖……”话还没说完,方涛已经昂首挺胸地大步跨了进去。
坐在书案边翻阅奏疏的朱由检看到方涛如此趾高气扬地走进来,显然也陷入了石化状态,手中拿着一本奏疏傻愣愣地看着方涛,不知道该怎么教训这小子才好。而方涛进了门之后,则是大咧咧地抖抖衣衫,龙行虎步地前跨半步作势下拜。
“你这小子,别跪了!”缓过神来的朱由检笑骂道,“就这副做派,朕还以为王承恩从哪儿叫来的草台班子到东暖阁唱《梧桐雨》来了呢!朕再借身龙袍给你,你怕是敢唱唐玄宗了吧?”一席话出口,方涛倒觉得无所谓,可王承恩和已经照礼跪拜在地的朝云却都是脸色煞白。朱由检呵呵笑道:“你们别怕,朕跟海潮说笑呢!”
方涛却一副“本该如此”的表情,连膝盖都没弯一下就立刻站直了:“说笑?也罢,就算是骗我当官儿的补偿……你那身袍子黄得扎眼,看了难受,我不稀罕,上好的虎皮垫子、白狐围脖、熊皮褥子来个十件八件倒是不错……对了,有没有上等掐丝发钗之类的,活儿要细,银的最好……胭脂香粉之类的照单全收,反正你女人多,肯定不缺了这个东西……”
朱由检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在地上了:“你要这些做什么?打算开成衣铺子做镇店之宝?那也不该要胭脂香粉发钗吧?”
方涛歪歪嘴道:“好不容易进来一趟,总得留个纪念,这皇宫又不兴让我刻个‘方涛海潮到此一游’,只能顺手带点儿东西回去送人……”
“送人?”朱由检忍俊不禁道,“谁这么大福气,能让你从朕这儿讹这么多东西去送?还十件八件?对了,有发钗和胭脂香粉……八成是女人吧?红颜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