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被夸了这么一下,心里也舒坦,当下脸面谦逊不已。
方涛不打算继续客套下去,直接问道:“长陵千户所可用之兵还有多少?兵甲器械还有多少?存粮几何?”
千户听到方涛这么一问,当即抖擞精神道:“回禀将军,长陵卫可用之兵尚有五百……这些年收成不好,不少军户要么私逃,要么全家都死绝了,这五百人还是实打实的五百,真只剩下五百户了……兵甲器械……凑齐了也就不足百套了,存粮还是将军给的,够支用个四五天,鞑子封门挖不得野菜,要不然还能多支用几天……”
方涛一听脸顿时苦了起来:“就这么点儿家底,你还说得这么精神……”
千户有些苦涩道:“将军有所不知,放眼整个天寿山,长陵千户所已经是最好的了……”
方涛无语,盘算了半天道:“先派人把守好基础要害,其余人等赶快收集兵器,钉耙锄头菜刀能用的都用上,实在找不到的把木棍削尖了暂时用着;除了主殿,其他地方地砖青石都抠出来备用,女人孩子先准备饭食。你带我四处看一下,布置明暗哨位。”
“是!”也不知怎么回事,长陵千户虽然不知道眼前这位少年将军职位到底有多高,可依旧条件反射地躬身领命。
方涛跟着长陵千户抓紧时间在长陵内察看各处,边走边问道:“都已见面两次,还不知道贵千户名讳?”
长陵千户连忙笑道:“将军抬举卑职了,小姓张,自
祖上起便是长陵卫的千户。”
方涛微笑颔首道:“我看你体格孔武,傍晚在我帐内交手时反应也颇为迅捷,我那必中一击打到你下巴上时,你也能避开半寸,大明卫所兵之中能有你这种身手的千户也算少见了……”
张千户憨厚地笑着:“不瞒将军说,卑职也是自幼练武的。要说卑职祖上也是跟着立过功的,十几代下来未曾一人敢荒废了家传的这套把式,就指望着将来有一天能再有祖上的荣耀……”
“立过功?”方涛有些好奇了,“立过什么功?”
张千户有些神往道:“小人祖上在永乐年间曾随三宝太监出使过西洋,立下的功劳不敢跟当世几位国公的祖上相较,不过教训过几个不开眼的小国却是有的……”
“哦?”方涛顿时来了兴趣,“还是走过南洋的?可有什么说来听听?”
张千户恭敬道:“回将军,卑职听父辈祖辈说的那些都是老祖宗留下的话,不过卑职倒是有祖上留下的行船笔记,将军若是有兴趣,卑职这便去取来……”
方涛笑道:“这倒不必急在一时,且先布防。”两个人周遭走了一圈,方涛按照孙承宗当初教他的那些一板一眼地布置了明哨暗哨,虽然有些过于谨慎,可却没什么疏漏。此时天已到深夜,可没有人敢睡,女人们都被发动起来升火做饭,备好第二天守陵需要的干粮。而方涛则在巡视一周之后走到主殿的门槛外打开主殿大门,恭敬地向成祖皇帝和孝慈文皇后的灵位画像行了礼,并亲笔起草了告罪文书仔细焚化了,这才在主殿的门前设下了中军。进宝和卞玉京作为重要女眷则被安置在殿门口的屋檐下,自始至终,没人敢入正殿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