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9年1月1日,星期六,晴。
远东海面上吹来的都是太平洋的风,很冷;这个时候的北大西洋,应该是温润而柔和的。海面上有些风浪,对我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不过对于刘来说,恐怕就糟透了。从昨天起大风开始他就一直晕船,就连与我约定的共渡新年的计划也不得不放弃,这个倒霉而又让人讨厌的家伙!
刘是一个充满幽默和神秘感却又带着讨厌东方式委婉的家伙。好几次我想让他吻我,可他却没有这个胆量,就连亲吻手背这个基本的礼仪他都拒绝,实在是无礼透顶了!可他的谈吐却充满了绅士风度,而他的学识则已经到了让人惊骇的地步。可这并不代表他仅仅是一个学者。我曾经亲眼看到他穿着哥特甲挥舞着长剑斩杀了一个跳上我们这条船的狼人,没有丝毫的怯懦。不得不承认,我被他迷住了,没错,像所有的爱情故事一样,一个女人被一个男人迷住了,尽管我们来自不同的国度,不同的种族。但是我无法预料我跟他之间会不会留下一个莎士比亚般的结局。
这些天,我们谈得很多,从宗教到哲学,从文学到战争,甚至连政治都有所涉及。我很努力地想让他跟我一样追随上帝,可惜,我失败了。但是,从与他的争论中,我也渐渐明白了东方的宗教与哲学,明白了为什么东方人总是那么含蓄与保守。老天,我敢发誓,东方人绝不像传说中的那么保守!他们谦逊而善于谈吐,机智而善于辩论,就算是谬误,也能被他们狡辩成真理,哪怕实事摆在眼前,他们也能丝毫不为所动。我保证我的话里没有任何讽刺,我只是想说,东方人更享受和执着于辩论的过程,而我们更痴迷于辩论的结果。
刘就是这样一
个人。他每天都在思考,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可当我问道他到底想要思考出什么结果的时候,他却回答说,思考是生存的一种方式,有时候漫无目的的思考会激发出很多灵感,我们的这艘座舰就是他思考的结果;他还给我看了一张草图,一张可以在水下航行的战舰草图,据说这是他从海豚身上得来的灵感,可惜的是,这种战舰根本无法投入使用,因为它的航行还是需要风帆,既然有了风帆,这跟水面航行有什么区别?刘并没有理会我的嘲笑,他告诉我,他的哥哥正在研究一种不需要风帆也能让船只航行的方法,但愿那不是船桨!
刘病倒了,从今天开始,我临时接管了这支舰队,他的部下,我父亲的朋友香佬没有跟我争这个荣誉,他比刘有风度多了。
1639年1月4日,星期二,多云。
郑森是个比刘还要讨厌的家伙。没错他是很好学,也很有天赋,可他不应该在我独自探望刘的时候进来捣乱。
东方人还真是古怪,明明喜欢,却总是说自己不喜欢;明明讨厌,却总是装出喜欢的样子。十几天前,我们在一个叫做泉州的港口停靠补给,我也终于获得刘的首肯踏上了光明帝国的土地。这是一片富庶得让人嫉妒的地方,刘告诉我,这里的公民与光明帝国北方的公民不同,他们经常可以见到来自各国的商人,所以我登岸,不会引起什么过激的反应。光明帝国的公民确实很和善,可他们的官员却非常让人恶心;我们每到一处地方几乎都要付费,就算是公共场所也必须如此,并且这些费用并非法律所规定而是当地的官员未经申报直接想出来的。这是掠夺!无耻的掠夺!光明帝国的议会呢?他们为什么不制止这种行为
?
这里的官员几乎把所有公民当作了自己的私有财产,老天,他们不是奴隶,他们是公民!可是刘却对我的抗议不屑一顾,准确地说是无可奈何,他和他的家族改变不了这么庞大的帝国。
在泉州,我喝原汁原味的东方茶叶,比起绕过半个地球抵达不列颠的红茶来说,东方出产的新茶更让人感到东方人温和含蓄的智慧。至于丝绸……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赞美这些东西了,只能是上帝才能拥有的!原来,在这里居然还有比运到欧罗巴的那些丝绸更精美的丝织品,这是怎样的国度!
这里的人们体面、文明、富有,比起他们,我觉得欧罗巴简直就是乡下的乡下,而我,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乡巴佬。
1639年1月11日,星期二,晴。
刘的身体好起来了,他似乎知道了我趁着他昏睡的时候偷吻他的事情,所以,看到我的时候也没有再逃避,反而在没人的时候握住了我的手。感谢上帝,几天来不眠不休的照顾终于让这个该死的家伙明白了我的心意!
我们的船在一个崇明的地方停泊,这是光明帝国一条大河入海口处的一个岛屿,也是刘家秘密基地之一。刘让我们在这里停泊了几天,第三天的时候,从光明帝国的第二首都过来了一条船,船上是一个让刘神魂颠倒的女人,这个女人叫香君,这个名字的代表意义刘给我解释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该怎么翻译,应该是“身体和灵魂都很纯洁的女人”,刘说,从千年之前,东方一位伟大诗人开始,东方人都喜欢用花草和香味来比喻灵魂的纯洁,我想这一点都不过分。
香君看到我的那一刻,脸上充满了惊骇和好奇。虽然我们彼此听不懂对方的语言,可我们却很快熟悉了,
靠的是乐器。当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