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难道皇太极他耍了什么技俩?”硕托情不自禁地问道,“如今咱们两红旗实力不弱,十二叔(阿济格)、十四叔(多尔衮)、十五叔(多铎)正带着两白旗往山东去,只要咱们联手,皇太极的两黄旗肯定斗不过咱们!”
“你忘了咱们的五叔莽古尔泰!”岳托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别看两蓝旗现在置身事外,可一旦掐起来,莽古尔泰肯定站在皇太极一边!出发的时候父王就交待过,两白两红千万不能伤元气,否则皇太极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皇太极的外援比咱们强大太多了!”
“什么意思?”
“当初祖父亡故的时候,袁蛮子(袁崇焕)正在步步紧逼,朝鲜的局势也不明朗,草原上的蒙古人还没完全归附,可以说得上内外交困。幸亏袁蛮子没有乘机威逼盛京,否则那个时候蒙古人肯定反水,咱们女真只能北迁。父王自诩没那个力挽狂澜的能耐,也没蒙古姻亲的支持。何况父王就算想登上汗王的位子,也必须有阿敏、济尔哈朗、莽古尔泰、阿济格、多尔衮的支持才行。可就算他们都支持了也没用,皇太极的女人是科尔沁部的,咱们这边都是乌拉部这些小部落的姻亲……父王也是没了办法才跟我一起提议让皇太极当汗王。如今就算你要拉皇太极下马,能得到汗位的也只有多尔衮,因为他的女人也是科尔沁部的!”
“娘的……”硕托不甘心地说道。
岳托笑了笑,拍拍硕托的肩膀道:“二弟,你就是太偏激了。当个汗王有什么好?你看看咱们的父王,虽然不是汗王,可权力也差不到哪儿去,整个盛京,谁敢不看咱们的脸色?咱们想要钱要女人,谁敢说个不字?皇太极就惨了,他就连放个
屁,也得问问几位亲王贝勒同不同意!你想想,去年为了宸妃(海兰珠)的事,他差点连汗位都保不住啊……”
硕托一愣,旋即哈哈笑道:“也对!将来南朝的花花世界,他这个坐在皇宫的人是享受不到了,让他整天担惊受怕,害怕别人惦记他的汗位去吧!难怪父王总是说,有时候胸无大志也是一件好事!”
前线吹起一阵进攻的号角,岳托脸色微变,唤来斥候嘱咐道:“通知吉图,本王带女真兵出去转转,这里就交给他了,日落之前务必解决。全歼之后就不要抢夺尸首了,也不要斩首立威。卢象升是条汉子,留下全尸让他的家人厚葬吧!”斥候领命而去。
硕托不解道:“大哥,我们去哪儿?”
岳托一勒马,笑道:“去逗逗高起潜,摸摸他有没有卵袋。”实际上岳托只是有些担心,担心高起潜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吃了什么“嗨”药发起疯来就遭了。自己的女真主力自然不会担心什么,可跟在后面打酱油的高丽人就难说了。这一趟掠劫,好歹也已经有了上百万两的家底,加上掳来的人口,更是一个庞大的数字。高起潜可以跟卢象升过不去,可高起潜绝对不会跟钱过不去,高丽人的战斗力摆在那儿,没准高起潜见财起意之后像疯狗一样咬上来。所以,保险一点,让自己的女真两旗保持机动状态威吓高起潜也算是一种选择。
说实话,岳托这完全是高估了高起潜的勇气。面对财帛,高起潜确实动过心思,可高起潜是如假包换没有卵袋的,让他指挥军队冲击建奴,还不如让他给他老爹戴顶绿帽子来得容易。不过岳托这么一遛马,也确实让高起潜麾下原本请战的将领乖乖闭了嘴,有钱赚,也得有命花不是?
蒙古人第四次的进攻强大了很多。之前进攻第一道木栅的时候,蒙古人也算积累了相当的经验,这一次进攻,没有强冲,而是派上了顶尖的骑手,高速冲刺过去,向木栅抛出了绳套,绳套套在木栅上,再往马鞍上一系,撒开蹄子往回奔。几十匹战马同时发力,匆忙竖起的木栅一下子被拉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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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知府非常识趣地将接风的晚宴安排在了驿馆。酒楼里定下的上等菜品流水般地用车马送到驿馆,而原本不被人重视的驿馆也在今晚车水马龙起来。
招财很舒坦地靠在椅背上,神清气爽地听着沧州府各级属僚如潮水般的马屁。此时的招财已经如愿以偿地穿上了梦寐已久的锦袍,看着伺候的小厮一个接着一个把各式菜品摆上桌子,眼睛已经笑得眯成了一道缝。条几上,已经堆满了官员和士绅们的“孝敬”,有沉甸甸的黄白货,也有小而价值千金的珠玉,各种绸缎更是无法计数。
方涛一声不吭地垂首伺候在招财旁边,而进宝则乖巧得如同丫鬟一样,捧着茶盘待客。人群中,方涛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标记。按例,正屋里摆上几桌,这是有品阶的官吏们的座位,院子里也要摆上十几桌,这是乡绅、商贾以及本地士子代表们落座的地方,滞留沧州的阎应元也在其中凑数。就在商贾群中,方涛看到了一个领口绣着祥云落叶标记的掌柜模样的中年人。中年人似乎也觉察到了方涛的目光,微微侧过头,朝方涛看了一眼,目光中饱含深意。两人对视一眼,很快就明白了对方意图,又各自低下头去,各做各事。
酒宴开席,首先就是一大通没有营养的开场白。招财没让方涛失望,两百来字的开场白一字不落
地背了出来,而且抑扬顿挫,总算没辜负了一个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