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职的史可法虽然大武职一头,也不能直接质问。
金步摇
放下酒杯轻笑道:“本将虽然自领将军一职,可朝廷尚未有旨实授,直接率军进京拿是犯忌讳的。故而本将打算在京畿一带与建奴周旋,除非朝廷明旨让本将入京,否则本将绝不靠近京师。”
史可法明显松了一口气,点头追问道:“那刘将军此番有大军几何?粮饷……”
金步摇微微算了一下道:“青甸镇在各地的商号颇多,除了我这次带过来的一百五十骑,沿途还可收拢抽调两三百人,等过了河之后,在山西境内亦能收拢百,然后取道青甸镇,调集青甸镇内镇守的卫队,凑个三千还是有的。呵呵,兵贵精不贵多,这我三千都是一人双骑,而且也是为了救援卢象升而去,只要动作快,倒也不虞被鞑子吃掉。”
史可法给金步摇斟了一杯热酒,继续问道:“卢督师手中不是有两万天雄军么?怎么还要救援?难道京畿局势已经危机到这个地步了?”
“史大人恐怕是没收到朝廷的塘报吧?”金步摇脸色难看起来,“万岁让卢大人总领天下兵马,可又派了高起潜和杨嗣昌两人掣肘,卢大人麾下杨廷麟杨翰林早年弹劾陈新甲与杨嗣昌屈膝求和,梁子早就结下了,这一回卢大人带着天雄军往杨嗣昌行营靠拢的之后,杨嗣昌直接褫夺了卢大人的天雄军,只分给卢大人五千老弱御敌,以卢大人的脾气……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弄权!误。国!”史可法直接拍案而起,怒道,“此贼屈膝求和之罪被他侥幸逃过,如今又为了一己私怨置国事于不顾,若在史某面前,必手刃之!卢督师一旦殉国,大明无疑再损一擎天巨擘,杨贼果为建奴细作耶?何故自毁长城!”
“算了,算了,事已至此,只能等鞑子退了之后再行弹劾,”
金步摇无奈道,“如今之重,以乱军之中救下卢大人为首。至于开战也好,和谈也罢,这让朝廷自己做主去吧……”
史可法闻言脸色愈发差了,惊疑不定道:“听刘将军的意思……难道青甸侯也有意和谈?都说青甸镇与辽东的关系非比寻常,难道……”
“史大人请坐!”金步摇抬手虚指道,“莫说家父,就是本将,也不反对和谈……”
刚刚坐下的史可法又发作了:“刘将军此言差矣!建奴僭越称帝已经是极大的不臣之举,若是与之和谈,岂不是朝廷默认了他们的伪朝?难道让化外叛逆的蛮夷与大明平起平坐?此事万万不能!”
金步摇轻轻一笑,反问道:“以这几年辽东战绩来看,史大人以为,眼下形势要想稳定辽东局面……我说的是守住,没说收复,需要兵马几何?”
史可法细心盘算了一会儿,说道:“三十万至四十万。”
“这就是了!”金步摇点头道,“如今辽东兵马已经有了三十万之数,可宁锦防线依然千疮百孔,鞑子随便找了个豁口就冲进来了,史大人说三十万已经是保守数字。这三十万人,一年总要一百五十万两军饷吧?这还是士卒们不拿全饷的数字;东南沿海为防倭寇海贼再犯,少说也得维持十五万兵马,这边每年要耗掉七八十万两银子;西北反贼虽然势头大减,可‘十面张网’需要维持的兵力也不能少于十五万,每年还是一百五十万两,今年光是用于剿灭流寇的军饷就是二百八十万;我说的都是战兵,卫所兵还没算进来。每年这五百七八十万两的军饷,朝廷能出得起么?单就是这五百七八十万两的军饷还是最低限的,再少,士卒就要哗变了!若是拿了全饷,朝廷至少要支付七八百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