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不自信道:“两位不会是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故意往好处说吧?说实话,在下可是打算在南京开个饭馆儿的,两位可不能让我丢人去吧……”
冒襄呵呵笑道:“方兄弟这是哪里的话!我也算得上四海楼的常客,赵大厨的手艺我如何尝不出来!方兄弟虽然年轻,可手艺已经是青出于蓝了!假以时日,方兄弟恐怕要名噪江南!”
董白亦是应声道:“是方兄弟你自己过谦了。说句公道话,凭方兄弟现在的手艺,自己开酒楼也是能行的;所欠的不过是在南京的人脉,据说方兄弟的这家糕点铺是借着阮大铖的地方开起来的,若是运作得当,亦是可以借势而起。”
冒襄皱了皱眉头,低声道:“不过说实话,方兄弟靠着阮大铖起家怕是有些不妥……”
方涛奇怪地问道:“如何不妥了?”
“阮大铖是阉……”冒襄说道这里自知失言,连忙止住了话题。
方涛笑笑想起了金步摇对自己说过了一番话,当下直接道:“阮大铖跟东林党人有仇,跟我又没仇……”
“不是有仇,而是大义!”冒襄掷地有声,“投效魏阉便是弃大义于不顾,吾辈岂能与之为伍?”
金步摇看不下去了,有些不豫道:“冒公子,这话我不爱听了。阮大铖人品虽然很差,可是当时他投效魏老狗也不过是自我保全之意。更何况,当年阮大铖还在东林党时,论资历本来是序补吏部,亦是左忠毅公(左光斗)一力举荐的,可笑的是东林党人自己内杠排挤了阮大铖和忠毅公,你还要阮大铖如何?魏老狗不过是许了阮大铖一个官职,你们就不让阮大铖过日子了,东林士子不给阮大铖饭碗,魏老狗给了,难道
还要阮大铖给东林人感恩戴德?阮大铖没那么下贱吧?何况阮大铖得了官位之后,很快便辞官,也没见他怎么跟东林党人过不去;真正惹恼东林党的是崇祯二年阮大铖上疏说魏党、东林都是结党,都是为了一己之私想要独占朝堂,难道他说得有错?”
“这……东林君子群而不党,以天下为己任,哪里是为了谋私?”冒襄有些不自然地说道,“东林士子亦是殒身不恤,誓死与魏阉周旋……”
这一下轮到方涛大摇其头了:“冒公子这话说得过于义正词严了。不知为何,我却从这里面看到了元祐党争的影子……”
冒襄愣住了,惊讶道:“方兄弟还知道元祐党争?”说道这里,冒襄的兴致反而上来了,兴奋地问道:“方兄弟倒是说说看,为什么能看出元祐党争来?”
方涛想了想说道:“且抛开魏阉和东林的恩怨不谈,单就说魏阉倒台之后东林士子的做法就有失偏颇。须知当时天下魏忠贤一手遮天,天下官僚奋起反抗者少,沉默静观者多,更多的,则是为了自身的功名不得已才托身投靠。士子们十年寒窗,披荆斩棘才有了一个官身,对不少贫寒出身的士子来说,什么正义公理远比不上侍奉老父老母的热汤热饭,江南士子家中富裕倒还罢了,若是蛮荒之地的士子们,本来就指望着这点俸禄养活父母妻儿,他们如何有这个魄力拿自己全家的性命作赌注?他们当中有多少人是被迫的!可是东林执政之后却不管不顾一概打倒……若是当时换作我来,必定仔细区分阉党各色人等,尤其是那些被迫托身的,你若是不计前嫌,反而会赢得这些人的誓死投效!冒公子还记得官渡之战后孟德焚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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