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老爷在心里暗自思索了一番,发现的确是这个道理。
不过皇帝和他们怎么能一样,这大乾的天下都是赵家的。
他们李家得到的好处再多,和整个天下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就像李家的几个管家,虽是奴仆,但名下也有自己的庄园田地。
在主子面前,做的是伺候人的活儿。回了家里,也有一群奴婢照料起居。
这些银子怎么得来的,他们心里清楚得很,但也从来没有过不满啊。
皇帝还能这么小气?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李三老爷一想到李家,会在他们兄弟手里衰落,就百般的不愿。
他日到了九泉之下,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
“父亲曾经说过,这世上没有千年的王朝,却有千年的世家。”
“李家发迹到现在,也有两百余年。只要再小心些,几方下注,总有办法延续下去。”
“不是儿子舍不得荣华富贵,而是这些年来,也有不少敌人。”
“我们强盛的时候,自然不用多虑。可要是露出颓势,他们必定一拥而上。”
“便是想要韬光养晦,只怕那些人也不会愿意。”
李博约无情的奚落道,“你都能想到的事情,难道我还想不到吗?”
“这件事情很复杂,以你的智谋,三言两语之间,我和你说不清楚。”
“老大老二外放,短时间回不来,现在也指望不上他们。去把老四叫来,之后怎么做,听安排即可。”
李三老爷被打击惯了,反正在他爹眼里,除了二哥家的大侄子,家里就没有一个聪明的。
好在跪了差不多一个时辰,终于肯让他起来了。虽然垫了个垫子,没让他直接跪在石板上。
但大约是人到中年,又没怎么养生。李三老爷站起来的时候,直接一个踉跄,差点又倒了下去。
好在旁边就是石头打磨的桌椅,最稳固的那种,才撑得住他的身形。
“让你平时少吃点,多运动,你不听。年纪轻轻的,五十岁都没有,还没我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身体好。”
“这事儿了了之后,就去练习骑射。我会让人盯着你,一日没回到以前那样,就一日不许碰女色。”
“您还是我亲爹吗?”
李三老爷受伤的道,“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这点儿自由都不能有!”
李博约不屑道,“我堂堂兵部尚书,日理万机,每天手上过的国朝大事,少说也有三五十件。”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我都懒得搭理。能容忍你们兄弟到现在,全是因为满腔爱子之心。”
李三老爷:......
做了四十多年的儿子,他还真没体会过这些。
李三老爷心底一直有个疑影,就是觉得他原本天资不凡,之所以现在泯然众人,完全是因为被亲爹给打击的。
从小就这样,不管他们兄弟学习君子六艺多认真,事情做得多好。永远只有他娘夸赞,得不到他一句好话。
可惜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娘那么好的人,也已经走了十多年了。
李三老爷眼眸中透露出怀念,每当这种时候,他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生母。
李博约见他愣在那里,像只蛤蟆一样,戳一下跳一下,不戳就没有动静,心里更不耐烦,
“行了,还不去把老四叫来。顺便把凇儿也叫来,他从小就聪明,以后李家的前程,有一半要落在他身上。”
“早些了解这些也好,以后科举入仕,也能少走些弯路。”
李三老爷低头,“儿子知道,这就去将两人叫来。”
顺便出去透透气,再在这里多待,他怕会影响到自己孝顺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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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叔从季府大门出来,不由自主的望了望李家的方向。
既然已经得罪死了,那 再得罪彻底一点也没什么。
论门第,论家世,他王家虽然比不上李家,但也不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兔子急了也是会咬人的,何况他王家从来不是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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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欢宫,
季寒苏刚沐浴完,长发垂腰,衣袂飘飘,靠坐在贵妃榻上,露出雪白莹润的脚丫子。
云雾拿着毛笔,笔尖上沾了鲜艳的红色,给季寒苏画脚趾甲。
这大红色和往常用的不同,里面流光溢彩,闪烁着金银的光芒。
画在脚趾甲上,好似铺了一层星光。云雾一个女子看着,都忍不住眼热。
怪不得皇上对贵妃这样宠爱,她若是男人,也不会舍得冷落这样的美人,去喜欢那些千篇一律的嫔妃。
云雾奉承道,“内府这次送来的金银粉末,比从前那些细腻不少,可见私底下,花了不少心思。”
“也只有这样的颜色,才配得上娘娘的玉足。皇上见了,一定会被娘娘迷花眼。”
季寒苏道,“东西好是一回事,但也要描画的人手艺精湛才可以。”
“我还没见过,有哪个宫女,比得上你的手艺。你说你没练过这些,可从来没有将颜色沾到皮肤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