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话叫,听懂李宗盛,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
观众席上,随着林以祥的演唱,不少观众已经代入到歌曲营造的氛围之中。
每个人都有过往,每个人都有不甘。
《山丘》这首歌的词,没有具体描写出任何一种情感。
写词谱曲的人,借着歌曲,向所有人娓娓道来一种感觉,为你营造一种氛围。
然后告诉你,好了,进入自己的回忆吧。
你明知道把自己代入进去,就会有无边的感触。
可你还是义无反顾地一头扎进歌里,让回忆的浪潮,疯狂拍打自己。
“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歌曲进入副歌部分,舞美灯光也发生了变化。
舞台上,悬挂着的幕布落下,露出两边的乐队。
搭配着林以祥叙述一般的嗓音,所有人都沉浸在他展开的故事里,只是每个人看见的故事都不同罢了。
有人幡然醒悟,有人反而陷入沉思。
李宗盛这首歌,旋律写好之后,为了写合适的词,他花去十年时间。
这十年时间,正好是他命运跌宕,经历人生另一阶段的时间。
2003年他开始创作《山丘》,同年10月他举家离开上海前往北京,不久之后,和林忆莲的婚姻走到尽头。
“我没有刻意隐藏,也无意让你感伤。
多少次我们无醉不欢,
咒骂人生太短,唏嘘相见恨晚。
让女人把妆哭花了,也不管。
遗憾我们从未成熟,
还没能晓得,就已经老了。
尽力却仍不明白,
身边的年轻人,
给自己随便找个理由,
向情爱的挑逗,命运的左右,
不自量力地还手,直至死方休。”
李宗盛没有把这十年的经历写进歌里。
他只是像一个朋友那般,与你把酒言欢,偶尔感叹几句,然后把人生不易,全放在唉声叹气里。
林以祥把自己对于人生的感悟,全都放进了歌里。
他举起酒杯,像个多年没见的朋友,问你最近如何。
舞台两边乐队的演奏,就像酒馆里隐隐约约的背景音乐,悠然神往,让你心神触动,却欲语还休。
你们聊起从前,谈起过往,最后在一声叹息中碰杯,仰头一饮而尽。
“越过山丘,虽然已白了头。
喋喋不休,时不我予的哀愁。
还未如愿见着不朽,
就把自己先搞丢。
越过山丘,才发现无人等候。
喋喋不休,再也唤不回了温柔。
为何记不得上一次是谁给的拥抱
在什么时候。”
…………
副歌开始重复,既是告慰所有人心里还活着的那个年轻人,也是写给所有依然迷茫的人。
年轻,意味着很多事情尚未经历,所以面对爱情,事业,总觉得自己其实可以处理好。
其实,如何去处理的方法,都已经在父母长辈们的叮嘱里。
可你依然固执的认为,这是独属于自己的命运。
所以你无知地去索求,却羞耻于求救,只能不知疲倦地翻越每一座,命运的山丘。
可在山后面见到的,是已经白头的自己,是无人等候的空荡。
你会埋怨,会咒骂,会唏嘘,会悔悟,可到了最后,这些终究会成为你回忆里的章节。
等着某天,被你再次翻开,然后告诫年轻人。
可是,年轻气盛的孩子,怎么会听你的呢?
不气盛,怎么叫年轻人?
李宗盛写过一段话。
“如今我喜欢将上海的生活解释成一种试探,
当我事过境迁往回看,它揭发了我不愿承认的懦弱,或提醒了我从不自知的坚强。
只是我当时不知道,这两者对我都是好的。”
他后来写的这段话,印证了在创作《山丘》的十年里,他的经历。
一曲结束,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与欢呼。
在感性的观众心里,这首歌就像是一双大手,狠狠地推开他们心底里尘封已久的大门。
摄影机扫过后台一众歌手,他们都在用力鼓掌。
魏琴直接开口:“林老师这歌厉害,也就他能唱出这种故事感。”
“没点人生阅历,这首歌还真的唱不出这种味道。”之前替补进来的补位歌手赞叹。
“我敢打赌,这首歌要火。”廖峰也在一旁附和。
“林老师这应该是为现场演奏改了编曲,好想听一下录音室版本。”一位男歌手倒是发觉到不一样的地方。
魏琴转头和他相视一笑,心里想却是另一件事。
今天怎么也要把老乔的联系方式给套出来!
她就是林以祥所说的歌手中,最馋乔生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