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宫,出云阁内。
“阿嚏——”
苏若离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喷嚏,正好碰上了祥云带着张太医进殿。
“贵人可是找了凉?祥云姑娘,你可快些把这窗户都关好!”张太医急急地道。
祥云一边将屋子里唯一一扇敞开的窗户紧闭,一边疑惑地看向苏若离。
刚她出去的时候小主可还没着凉。
苏若离揉了揉鼻子,又觉着风寒之症甚好,不免笑了笑。
“张太医,本小主这身子弱,一个不小心呐就会染上风寒。”
“张太医你看,这昨日你才来给本小主看了书,今日这又是风寒的,真是命不好啊……”苏若离叹息道,那语气颇为无奈。
张太医顿时汗颜,哪里会不明白苏若离的言下之意。
这宫中都传这锦贵人一进宫便得了重病,连绿头牌都撤下了。
但眼下他看来,锦贵人这脸色红润,说话也这般有力,怎么也不像重病之人。
“贵人您别担心,不过是风寒罢了,只需喝上两剂药,保管您痊愈如初。”张太医试探地回道。
哪知,苏若离的眸子顿时就沉了下来。
“张太医,本小主病得很重啊。”苏若离压低了声音,一字一句地讲着。
张太医顿时被吓得跪地,惶恐地道:“贵人确实病得很重,臣该死、臣该死!”
苏若离满意的弯唇一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张太医何至于此?本小主并未怪罪的意思。”
“本小主不过是没福气,自个的身子差,和张太医有何关系?”
张太医闻言,心头大松一口气,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方才他真以为,自个的脑袋随时都有搬家的危险。
这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让人压抑的气息,他往日也就只感受过一次。
记得那一次还是远远地瞧见陛下。
苏若离瞧着张太医的反应,心底不禁失笑。
“张太医不必如此,本小主今日倒是想给张太医交个底的。”
“夫人性格绵软,待人极为和善,而乐儿也是个懂礼的孩子。张太医若是诚心帮扶,本小主必会好好善待她们,至于张太医的前途,也是似锦。”
张太医原本还想拒绝的,现在听完苏若离这番话,到了嘴边的话又吞咽了回去。
那可是他的妻儿。
但话又说回来,若是他成了锦贵人的人,妻儿无事,还能得到很好的照顾。若是他还能有所成,岂不是皆大欢喜?
想到这,张太医郑重地冲苏若离磕了三个响头:“多谢娘娘指点!”
他张文忠虽说只是个小小太医,但是他也清楚,若无锦贵人提携,他这辈子或许也就止步于此了。
他的前程,终究还是要靠自己拼搏的。
苏若离笑眯眯地点了点头,吩咐祥云给张太医上了茶,这才宽慰道:“张太医也不必紧张,本小主不会让你去干伤天害理之事,那种做法,本小主不喜欢。”
张文忠心头一凛,面上却越加恭顺。
“多谢娘娘。”
“张太医在宫中混迹多年,想来是个聪明人,本小主是何出身,也不必再言明。”
“那我们就明人不说暗话,本小主想要能让人看起来重病了的办法。”
苏若离直截了当的开门见山,张文忠心头微动,暗道苏若离果然不简单啊,难怪能被封为贵人呢。
“小主放心,臣有一方,与小主所说功效一致,就是太医诊脉,也诊不出来。”
苏若离微微颔首,这样就更省事了。
“但……小主还请谨慎考虑,是药三分毒……这方子……会伤身。”
“本小主明白。”苏若离应承了一句,这点她还是知晓的。
可比起伤身,若是在这时得了陛下宠幸站在风口浪尖上,她宁愿冒着一点风险。
思来想去,她还是让张太医抓来了药方,再让祥云去煮了,一饮而尽。
这药喝得苦涩,却有奇效。
当晚苏若离便咳嗽起来,整个人显得昏昏沉沉的,一双眼睛也肿胀得厉害。
红袖当即就去太医院请了太医,不过这一次来的,不再是张文忠。
“杨太医,您快给我家小主瞧瞧,为何这病得更重了?!”
红袖焦急不安地催促,杨太医伸手替苏若离号了下脉,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贵人这病,是娘胎里就带的。万受不得风,也绝不能动怒!如今贵人病得这样重……只怕想要痊愈非一日之功啊!”
杨太医摇头晃脑地说着,神情间满是惋惜。
都说这锦贵人有天大的福气,风光无限。
哪曾想,啧啧。
“本小主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的,真是劳烦杨太医跑一趟了……”苏若离虚弱的说道。
“小主客气了,这都是臣的本分。臣先开个方子,小主且先吃着好好调理着,万不能再受风动怒,得好好将养着。”杨太医拱了拱手,抬手写下药方交给红袖,轻叹了一口气,这才转身出去。
“杨太医慢走。”苏若离含糊地说道,眉头深锁,面色凝重。
这药果然是好使,连老太医也看不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