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菡和libera到达餐厅之后,一眼就瞧见了落地窗边坐着的阮慕,她看起来已经等了有一阵了。
“这里。”
阮慕把菜单合上,递给服务员嘱咐了几句后,笑着招呼她们过来,“我已经点过餐了,你们应该不会介意吧。”
“噢,当然不会,毕竟你连我今天想吃什么菜都知道,”libera跟景菡两人走近,她上前跟阮慕拥抱行了亲吻礼,两人看起来比一般的母女要亲密得多。
libera保养得很好,虽然跟阮慕岁数上差了许多,不过就景菡看起来,如果不是已经知道了她们的关系,怕是真的会以为阮慕背着自己勾搭上了谁,她潜意识里还是觉得阮慕会是那种可以下得去手的人。
其实,说到阮慕的母亲,景菡倒是一直有所耳闻,也一直对她有些猜测。
早在三、四年前,在景菡还没回国的时候,那次瑞银的晚宴上,她已经听阮慕讲过自己家里的事。阮慕说她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说她母亲是意大利和英国的混血,但是家族大多在意大利,而父亲是个中国人,是心理学教授。
阮慕倒是没有提起她们离婚的原因,但她看起来似乎也并没有因此而难过。
景菡问过阮慕,她长大后是否还见过她母亲,阮慕当时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笑笑:“见是见过,但每年只有在圣诞节才会见到,平常的日子都很难见到她。”
景菡当时没有问她,会不会太过想念母亲,她在想,大概即使是阮慕这样的人,也应该会希望母亲呆在自己身边吧。
似乎那时候,阮慕的母亲是净身出户的,她跟阮琦离婚什么都没有要,连waterloo vil那栋别墅都留给了阮琦。
“她想要绝对的自由。”
阮慕当时直直地望着远处的花园,捏着酒杯,“他们两个人都曾经爱玩到根本停不下来,以为自己不会结婚,但还是在一起了……我父亲,在遇到我母亲之后变了很多,可是,我母亲渐渐觉得这场婚姻是个错误。”
阮慕勾了勾唇,“嗯,然后她说要离婚,”她看着景菡,继续说道,“她想离婚,就一定要立即执行,离婚期间的程序太麻烦,她干脆就全都不要了,她只要自由。”
景菡那时有些惊讶,“她……”
阮慕看出了她眼中的困惑,笑着答道,“不用担心,她从小就没有财务方面的困扰。”
景菡垂下眼,轻皱起眉,“可是,她抛弃了你们。”
阮慕看着她,“没关系,我不在意,”她唇边滑过淡淡的笑容,“她只是去追求自己的人生,没有任何错误。我爸爸没有怪过她,我也没有,只要她开心就好。”
“她不是一个适合婚姻的人,现在看到她很开心,那就足够了。”阮慕最后说道。
三年前的那个晚上,景菡看着阮慕的眼睛,她在想,阮慕这种看似对谁都打开自己的心的女人,其实应当很少跟别人讲自己的私事,虽然阮慕本人对于父母离婚这件事并不避讳,也能祝福离开家庭的母亲,但她那晚,却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些许寂寞。
她在想,成长于这样的一个家庭——父母都从完全不相信婚姻,到短暂的相信,再到猛然惊醒,还是无法接受那种一成不变的生活。
阮慕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那时阮慕,选择了跟她父亲生活,是否代表着她内心深处,实际还是渴望能有一个稳定的关系呢?还是说,看到两个看尽一切还是无法忍受终日生活在一起的人,她会更加怀疑一切,从心底就根本不相信长久关系呢?
景菡看着她的侧脸,良久没有开口,“……”
阮慕望向她,“怎么了?”她眼眸很深。
而景菡一直想着那个问题,没有回答。
两个人就那样对视着,直到气氛渐渐有些不对劲,而后,阮慕将手撑在她身后,身子倾过去一点,双眸紧紧地盯着她,“难道,你在想我的事吗?”
她没听到景菡任何否认的回答,眼中的情绪逐渐加深,薄唇低下去一点,“suet,你今晚应该没有喝多吧,嗯?”她未曾说完整句话便吻了上来。
那个吻持续了很久。
景菡感觉自己经历了很长的过程,从一开始因阮慕愿意跟自己分享这些故事而放软心思,任由自己身体缓缓地融化,而后却逐渐聚集起了一些不安,那种不安慢慢占据了上风,她突然抵开了阮慕。
“……”
阮慕还没回过神,她眼中还漫着情意,轻喘着盯着景菡看,好像想从那清冷的面容上看出什么来。
可景菡却眼神慌乱地起了身,她满心都是一个念头,这个女人太危险了,各种意义上。
直到现在,景菡偶尔远远看着阮慕的时候,也偶尔会冒出这个念头,她从未觉得自己会是那个彻底改变阮慕的人,或许这种想法跟当初听了阮慕父母的故事不无关系。
……
思绪回到现实。
“其实这次,是我跟leanne说要见见你的,”
服务员已经上了前菜,libera用餐巾擦擦手,她看着对面的景菡,一边拿起刀叉一边说道,“之前她的那些女朋友我都没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