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雨,越下越大。
天空漆黑,电闪雷鸣。
一个惊雷响过,大风吹开窗子,雨借着风势,灌了进来,吹灭了屋中摇摇欲坠的烛火。
闪电划开漆黑的夜,照在惊坐起的木红菱的脸上,仅仅两天,她就已经瘦出了尖尖的下巴。
一双杏眼里,空茫渐渐散去,涌上深沉的颜色........
她自己换了一件素色的衣裙,鬓边插了一朵玉兰花。
闭上眼,一咬牙,使劲朝桌角撞去!
“啊!”木红菱凄厉大叫!
“救命啊!不要杀我!”
几乎是顷刻之间,她的房门就被撞开,蒙面的慕容沉瑾冲了进来!
他低声询问:“怎么了?”
“有人要杀我!”木红菱一边哭诉,一边向着那修长的人影踉跄倒去!
不想那修长人影向后避开半步,木红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脸要跟大地做正面接触!
她吓得闭上眼睛!
没有摔倒的剧痛传来,但是也不是记忆中的怀抱,她颤颤睁眼,眼前光亮一闪,木红菱眼中映入一张平凡的女子的脸。
是那个医女朱千羽!
朱千羽一手拿着火折子,一手拽着她的衣襟,她才没有倒地。
而朱千羽的侧后方,站着蒙面的慕容沉瑾,他一双眼睛看都没看她,一边伸手接过朱千羽手中的火折子,一边嘟囔:“小心烧到手。”
朱千羽将木红菱扶起来,慕容沉瑾已经将屋内的烛火点燃。
外屋的念夏也赶了过来,她小心扶着木红菱:“小姐,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木红菱抬起泪盈盈的眼,低声道:“刚才屋里有个黑影,想要杀我!听到我的喊叫,从窗户逃了出去!我,我腿好像磕到了......”
慕容沉瑾扯丹宁的袖子:“让念夏给木小姐检查一下,我们在这里不方便,先出去。”
丹宁看他,你在确实不方便,毕竟男女有别,可我是医女,有哪门子不方便!?
木红菱和念夏瞪大眼睛,看着慕容沉瑾不由分说,拉了丹宁出去,拿起门边的雨伞,在她头顶撑开,拉着丹宁回到对面他的房间,关上了门......
“不是,你走就走,拉我干什.......”丹宁的话断在喉间,她眼前一扇半开的窗子,正对着木红菱所说的黑衣人逃走的窗子。
丹宁试探的问:“你一直在这个窗前?”
慕容沉瑾点头:“一个时辰之内,没有人进出。”
丹宁:“......”
“二殿下让我来看看木小姐这边怎么了?”对面响起抱剑询问的声音。
丹宁皱紧眉头:木红菱如今这是要闹哪样?为了要引离她最近的慕容沉瑾过去?
丹宁打量慕容沉瑾,不自觉的想起以前她看到的木红菱经常看的那幅画。
那画上的男子,究竟是慕容浮玉还是慕容沉瑾?
慕容沉瑾低道:“上一世,就因为她向慕容怀壁告密,所以我才被埋伏,被慕容怀壁一箭射入胸膛而死。”
他拉起丹宁的手,放在左胸,语气森凉:“就是这里,一箭穿心!”
他整个人微微颤抖,眸色血红,眼中恨意翻涌,似地狱归来的阎罗:“若不是哥哥需要她的血续命,我早就一剑结果了她!”
“所以,别用那种眼神,思量我和她!”
“好好好!我知道!别激动,放轻松!”丹宁急忙安抚,怕是他的云梦间又发作了!
肩上一沉,慕容沉瑾将下巴轻靠在丹宁肩头,轻轻抱住她:“别担心,你在我身边,我就会没事......”
嘴里说着没事,但是他的身子紧绷如铁,额上的汗珠一滴滴落下,砸在丹宁颈部,火热一片.......
丹宁轻轻回抱住他:“放松!深呼吸.......深呼吸......”
“宁宁.......”
“我在......”
“宁宁......”
“我在......”
两盏茶后,慕容沉瑾慢慢安静下来,整个人像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被汗浸透,面色苍白,眼神却平静安然.......
丹宁轻舒一口气,又挨过了一次......
师父,快来了吧?
几天后,一则趣闻从阳州传了过来。
说是阳州北部的平地草原上,有人放了好几万只鸡,恰逢有一大批蝗虫遮天蔽日的飞来,百姓们都以为,今年又和往年一样,蝗虫过境之后,庄稼颗粒无收。
不想蝗虫还没来得及吃庄稼,就成了那些刚刚放养的鸡嘴里的美餐!
这样一来,不光阳州的庄稼保住了,云州的庄稼就更没什么事了!
这则趣闻,一传十,十传百,口口相传!
百姓们欢天喜地,互相打听,这几万只鸡到底是谁放养的,最后在卖鸡的那里打听到,是忠王殿下的手下所为!
一时之间,忠王殿下救百姓于水火的光辉事迹,便传扬开来!
慕容沉瑾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稍微放下一点心来,原来是丹宁做的!怪不得这一世云州没有发生蝗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