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知微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镇南侯府的。
她的双足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得很。
等她出去之时,车夫已经带着马车在外面等候。
“小姐。”车夫恭敬道。
云知微此时依旧满身彻骨的寒,整个人神色有些恍惚。
她踏入了马车之内。
“小姐,回府吗?”车夫问。
“去夜王府。”
云知微坐定,她掀起轿帘看着外头形形色色的人,双拳不觉微微握紧。
这一刻,她的脑海之中再度回想起了从前与小鱼儿交往的点点滴滴。
她跟这个孩子认识的时间并不长。
但是从第一次见面起,他们好像就有特别的缘分,有说不出的感应。
小鱼儿总是抱着她的大腿喊她娘亲。
云知微虽然以前觉得不妥,却也从未排斥过。
甚至在每次小鱼儿亲近自己时,心底会生出一股莫名的满足感。
如今细细想来,或许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可是,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钰儿真的是他的儿子,那她为何会跟萧夜景有了钰儿。
又为何会生下孩子丢到夜王府?
云知微倒吸了口气。
整个心底笼罩的那一层疑雾,仿佛也散开了些许。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萧夜景会那么痛恨轻风姥姥了。
原来如此。
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马车继续颠簸着往前而行,朝着夜王府而去。
云知微靠坐在马车上,奋力让自己的心绪平静了下来。
这一整天下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她需要好好消化完毕。
…
此时,夜王府内。
四处都是一片喜色。
从前数日,萧夜景刻意远离云知微。
那几天的时间,整个夜王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中。
萧夜景心情不好,吃不好睡不好。
整个人也无比地暴躁。
连带着整个夜王府上下,四处都充满着危险的气息。
可是今日,萧夜景想通了。
他不顾一切地在谢老夫人的寿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告了云知微是他罩着的人。
他知道,从此往后,整个上京城的那些小鱼小虾,将再无人敢去招惹云知微。
至于南山夫人那边,他也不惧了。
想到自己对云知微但那一层窗户纸彻底的捅破,萧夜景整个人只觉得神清气爽。
这几天来,他已经处置了藏匿于夜王府内的奸细。
萧夜景只觉,所有的一切都在往最好的方向前进。
此刻王府之内。
萧夜景摒弃了轮椅,行走于府中。
他身长玉立,金色的阳光镀在他的身上,远远望去那颀长的身影透着说不出的威严。
“萧六,在这里都种上花。”萧夜景伸手指着一处空旷的地方,他记得,从前微微提过,夜王府上下实在是太过冰冷。
而且今日,谢老夫人的寿宴上,他也看得真切,微微几度在花园前停留。
看得出来,她的确很喜欢花花草草。
“是!”萧六应道,声音也无比的轻快。
自家爷心情好了,他们也就舒服了。
天知道前几日,他们一个个都过得是怎么样担惊受怕的日子。
“啪!”远处突然有一道声音袭来。
萧六顺声望去,却见一个随从不小心打破了一个花盆。
这个花盆可是萧夜景特地让人精心挑选的。
天下第一楼的效率很高。
只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把这花盆送了过来。
眼下花盆被打碎。
捧着花盆的侍从早以下的跪倒在地,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王爷,奴才不是故意的,求王爷饶命啊!”
侍从脸色煞白,浑身冷汗浸出。
他们太了解夜王的脾性了。
一旦惊扰了夜王,惹得夜王不快,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萧六在一旁有些同情的看了那个侍从,又低声叹道。
“爷,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弱弱的想要为这个侍从求饶。
虽然知道自己的话,不可能有任何作用。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
萧夜景这只是转过眼来,目光淡淡的从那花盆上扫过。
他的表情没有半点异常。
只是随口道,“无妨,下次小心点。”
萧六:?
随从:?
本来还都害怕到极致的人,顿时愣在原地,突然有些不会了。
“王爷……”那随从带着哭腔。
以他对王爷的了解,王爷越是平静,说明越是生气!
他肯定惨了!
王爷肯定生气极了!
萧夜景却依旧满脸的平静,看着那个依旧停留在前的侍从,他有些困惑地问:“嗯,还有什么事?莫不是伤到手了?萧六,让人带他下去包扎一下。”
萧六:“……”
侍从:“……”
萧夜景眼底依旧涌动着若有若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