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彩虹和蒋念挑好了房间,剩下的就简单了。韩老汉跟秦大秦三要了大通铺房,朱婆子如愿分到了中间的大屋,虽然要跟杨氏母子住对门这点让她有点不太满意。
“你们两家是要按户分,还是按男女分,你们自己决定。”韩老汉说。
朱全和杨椿都大了,总不能一直跟长辈住一间屋子。
两人一个手有残疾脸有红斑一个又聋又哑,住在一起谁也不怕谁笑话。
朱婆子和杨氏有些意动,可一想要跟对方住在一间心下又别扭。
“以后他们成亲怎么办?”朱婆子没话找话。
“可以搬出去在外面自己造房子。”韩老汉随口说,又嗤笑一声,“他们哪来的媳妇?我可把丑话说前头,你们谁要是抢人上山,我头一个不答应。”
“要是有姑娘硬是跟着来呢?”
“做什么梦呢?”尤彩虹翻了个白眼。
“这可难说。”朱婆子嘀咕,蒋念不就是自己来的。
她知道好人家的姑娘不会跑山上来,更不可能为了朱全跑山上来。
以前她盼着能捡个呆傻的姑娘,给朱全当媳妇替老朱家留下血脉,也曾暗暗打过尤彩虹的主意。尤彩虹人还不错,就是脾气大了些,她说一句她能顶十句,生生顶没了朱婆子的心思。
蒋念上山后,朱婆子就把目光转向了她。
一个有儿子代表能生养的妇人并不算差,走投无路上了山的妇人也不会再多挑,说不定能踏实跟朱全过日子。
很快朱婆子就发现自己想错了,蒋念脾气也不小,更是个心狠手重的,这样的女子可不能娶进家来。
无奈她的孙子自己看中了,她想反对也反对不了。
夜里,她和杨氏住到同一间屋子休息。
两人白天负责了整个道观大部分的洒扫工作,早累得不行,也顺势住到了同一间屋子,让孩子们住在另一间。
朱婆子累归累,躺下后却没有什么睡意。
“杨家的,你家是不是瞧中了阿虹?”
杨氏也还没有睡,心下本打定了主意不管朱婆子跟她聊什么她都不搭腔,可一听朱婆子说这个,她就没能忍住。
“这话可不能乱说,不能坏了姑娘家的名声。”
“这屋子里又没有别人。”
“那也不好。”
杨氏就是因为长相出众受同村女子排挤诋毁才招来祸事,同样的事她可不希望落在其他女子身上。
“有什么不好的,还是说你家相中了四娘?”
“可不敢有这样的念头。”杨氏忙说,说完回过味来,“莫不是你家相中了四娘?你也敢想?”
“想有什么不敢想的。我还想以后天天有肉日日有新衣。四娘来了这么久都没提起家中的事,定是家里出事了,说不定跟你家一样。她儿子还小又不懂事,完全可以再嫁。”
“嫁给谁?”
杨氏语带轻慢,心下不觉得他们之中有人能配得上蒋念。
“阿全就不错。”
“呵。”
杨氏懒得再听,翻了身背对着她。
“唉,难道不行吗?我家阿全多懂事多孝顺。”
“我男人死后,村里的那些婆子也说这样的话,想让我改嫁给赖子、混子、手脚不全娶不上媳妇的。”
“她们也是为你好。”
“我只恨自己力弱,当初不能把这些婆子的舌头都剪了。你猜四娘有没有这个本事?”
朱婆子不出声,半晌也翻过身背对着她。
这都什么女子,一个比一个心狠,不知道敬老,她又没有说错,她家阿全的确还不错,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不过这话她也就自己心里说说,可不敢说给蒋念听,免得蒋念真的对她动手。
蒋念不知她的心思,第二天干起了自己的老行当——木雕。
那套木匠留下的工具她跟韩老汉报说过后纳为私有。
昨天,她去山中砍了一棵大树,准备等木材阴干了当木雕材料,在把砍下来的杂枝抱去柴房时,意外发现柴房里有一些阴干好的木料。
道观会收留一个木匠也是想让他帮着做点什么,可惜什么没能做成,这些木料也闲置了。
有了木料,蒋念就能马上刻些什么。
道观里工具挺齐全,她直接在柴房开工,切下一块木料,脑中已经想好先做个木牌练练手。
这次她不刻什么桃子,她要刻五谷。
刻刀在木材上游走,像是牵引着她的意志而不是受她的意志控制。
稻、黍、稷、麦、菽……片刻后,一块刻着一把五谷的木牌就完成。
旁人看不出木牌上的边框特意刻画的几个点与五谷图上的若干点能结成一个阵图。
“咝。”
蒋念的脚又疼了一下,她皱了皱眉没多理会,看向正在柴房外玩耍的项斐。
“阿斐,过来。”
项斐听到蒋念叫他,转头冲她笑却没有动。
陪他玩的秦三急了,一把抱起他带到蒋念面前。
“四姑,我们没碰虫子。”
“行。”蒋念暗叹,没说信没信,用布条穿过木牌顶端的孔洞将它挂到项斐身上,“好好带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