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木对小妹笑了笑:“那我们走了。”小妹点点头,往前走了一步:“姐,我会好好念书的,你放心!”这时若木的父亲站起来,来到了若木面前,萧骏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并把若木半护在怀里。但若木的父亲没有往前走,他一手拿着那袋钱,好像没脸看若木的眼睛,就那么侧着脸,低着头,对若木说:“这个钱……你还是拿回去吧。”若木看了眼那十万块,并没有接。“你们养我这些年,也付出了不少,就当是我的回报吧,”她顿了顿,更决绝地说:“以后,咱们就互不相欠了。”她说完,背过身去,朝着车上走去。她父亲终于还是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哆嗦着,说道:“俺知道,俺们对不住你,你也别怨啥,至少没把你扔了不是?苦吧难吧,也把你拉扯大了不是?要怨就怨你自己的命不好吧,投错了胎。”若木闭了下眼睛,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她没再多说一句话,上了车。
萧骏也重新回到车上。武岭启动车子,从若木爹妈和小妹面前驶过去,她小妹依依不舍地往前追了两步,被父母拽住了胳膊。车子开出去一段路后,若木回过头,看向依然站在路边的那三人,眼泪终于默默流了下来。再糟糕的爹妈,也是养育她的人,再落魄的地方,也是她长大的地方。离开时,内心不可能毫无波澜。萧骏给她递了张纸巾,“委屈就哭出来。”她接过来纸巾,笑着摇摇头:“我没什么委屈的,也不怨自己的命,我觉得老天爷对我挺好的。”“你还真是乐观。”摊上这的爹妈,遇到这样的事情,活了十九年,连一件新衣服都没穿上过,还说老天爷对她好。萧骏没见过比她更惨的姑娘了。她看向萧骏,用她那双含着眼泪的干净眸子,凝视着他的眼睛,“我能遇见您,就挺幸运的。”萧骏深深看了她一眼,把目光转移开了。如果这姑娘有读心术,她恐怕就不会再用这种感激的眼神看着他了。她就会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虽然他英雄一般地出现在她身边,把她从老混蛋手里救出来。但当他抱着她来到这温暖的车内,看着她瑟缩发抖的身子,看着她那身廉价的红绸子睡衣,却忍不住冒出了许多不健康的想法。就包括此时此刻,她刚和父母告别,萧骏明知道她心情复杂,可能需要一些正常的安慰。可偏偏,偏偏他就是这么不合时宜地冒出了其他奇怪的想法。他又想送她衣服了,想让她脱下这身劣质的绸子,想给她穿上柔软光滑的真丝睡衣,然后……萧骏按了按眉心,强行赶走那些混乱思绪,感觉自己又该去看心理医生了。他需要医生给他一个解释,他不爱这个姑娘,为什么却总是幻想着和她上床。这到底是他的心理问题,还是人品问题……若木打了个喷嚏。萧骏回过神,拿起旁边的大衣,要给她穿上。她却连忙摆摆手,说不用了,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膝盖,说:“我衣服脏,手也脏了。”萧骏在照顾人方面,心一点都不细,这会儿听她一说,他才意识到,若木一直很拘束地坐着,是因为她刚才对父母叩头的时候,膝盖位置沾了泥土,双手碰过地面,手也脏了。所以她的手规矩地放在腿上,冷也不穿他的衣服,就是怕弄脏他的车和大衣。她确实够傻的。萧骏还是给她披上了大衣,然后拿过来她的手,用自己的手帕,帮她擦了擦手指。她想躲,但萧骏紧紧拉着她不松手。“别动。”“可是您……您不是有洁癖么?”萧骏手一顿,他也想起来了,自己是有洁癖,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那种。但此时他拉着她沾满泥土的手,竟然丝毫不觉得难受。正琢磨这个奇怪的现象,前面开车的武岭,非常有眼力地说:“萧少,咱车上有湿巾。就这个,这个就是湿巾。”“……”萧骏看了眼近在眼前的那包湿巾,他感到自己的生活技能被私人助理给嘲讽了。“我认识湿巾,专心开你的车。”他黑着脸说。武岭清清嗓子,没再吱声。而他这一吼,若木反而抿唇笑了。不用问,萧骏也知道她笑什么。她和那武岭一样,都觉得他没有基本的生活常识。某些时候,他确实缺乏常识,但还不至于连湿巾的包装都不认识!
是因为车里昏暗看不清楚才没看到。不过这么一说笑,加上也暖和过来了,她精神看起来好多了,情绪也不像刚才那么压抑。萧骏又想起了她给爹妈叩拜的样子,想起了她那对长相十分抱歉的父母,以及她那个其貌不扬,不及若木一半漂亮的小妹。可能是被他盯得紧张了,若木怯怯地问:“您怎么了?”萧骏盯着她的脸,睨了下眸子,“你和你父母不像,和你妹妹也不像。”若木的父亲是长脸细眼鹰钩鼻,两条眉毛浓密连成了一条线,若木的母亲是饼脸厚唇塌鼻梁,两个高高的颧骨上长满了褐色斑。若木是好看的瓜子脸,高鼻梁,大眼睛,肌肤白里透粉,细眉薄唇,清秀又有种古典美。这需要多会长,才能在那样的基因环境下,长出这样一副面孔来。她垂下眼眸,点了点头。“因为他们不是我亲生父母。”“那你亲生父母是……”她沉默,摇摇头。“不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她抿了下唇,惨淡一笑,“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萧骏凝视她两秒,明白了,不想和他说。这个他可以理解,便又问:“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若木眨了眨眼睛,“您刚才问过我。”对,她说,反正以后不会回来了,但萧骏现在想知道的是,她今后的计划。是继续回城市打工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