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拎走了纸人,绣月已经开始喘气了。
玄清道长看纸人一脸凶相,好像觉得它很不顺眼。低头在地上看了看,捡起我之前给纸人画五官的毛笔,“蹭蹭蹭”就给纸人涂了个全脸黑。
涂完之后,玄清道长突然开始打量起了纸人。
玄清道长把淡蓝色的纸人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两遍后,才问我:
“大侄子,你这扎纸人用的纸……是哪来的?”
我一直紧张地看着纸人,生怕它突然又回身去掐玄清道长的脖子。
但是看玄清道长摆弄纸人,就像在摆弄一个真的纸人,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至于玄清道长问什么纸扎的纸人,我倒没觉得是件多么严重的事,就随口说道:
“是你内室里抄写经文的纸。”
玄清道长的脸色变了,但我还没注意到,反而问他:
“这种纸应该很贵重吧?我看伯公把它放在床头的小匣子里,还用上等的丝绸包裹着。”
玄清道长咬牙切齿:
“那几张纸……你都用完了?”
我点点头,满脸自豪:
“差点就不够用,好在我仔细了些,还给胡为民糊了双鞋出来。”
终于,玄清道长发出了尖利又凄惨的大爆音:
“我一辈子就收集了那么几张蓝靛纸,你……你竟然用它扎纸人?还糊纸鞋?”
我这才后之后觉到玄清道长的情绪不对,看他暴怒到几乎要打人的样子,我连忙闪身到一边:
“地下没有纸,出去买又来不及,我是没办法才用这个的。”
玄清道长已经不想和我说话了,一脸愤恨地拎着纸人就要走。
我在玄清道长身后喊:
“伯公拿它做什么去?”
玄清道长头也不回:
“拆了它。”
我急了:
“拆了它,它不就死了吗?它死了,胡为民怎么办?”
玄清道长气的都不想理我,但是又没办法:
“我都说续阳寿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偏不信。现在这纸人通了你大哥的七窍血,它也知道自己难逃一死。现在不拆它,难道留着它和你拼命?”
既然玄清道长要拆纸人,就说明他有办法救胡为民。可是我这会已经急蒙了心,根本没反应过来,只对着玄清道长喊:
“可是纸人应该在我大哥死后替他去死,你现在让纸人先死,那我大哥怎么办?”
玄清道长指着那口巨大的棺材:
“尸狗还在里面,你和你大哥一起进去,继续给他念福寿咒,他能活过来的。”
玄清道长已经要踏上回去内室的木台阶了,我几个大飞步冲到他面前:
“慢着,你不能走,我还不知道你到底是伯公还是尸狗。”
玄清道长明显一愣:
“我只是借尸狗的灵气养病而已,我怎么能是尸狗?”
我冷着脸:
“你早就死了,要不是尸狗去阴曹地府找回你的魂魄,你这会早都烂成一堆腐肉了。”
玄清道长的眉毛都要拧成麻花了:
“大侄子,你到底在说什么?什么阴曹地府?什么尸狗找我的魂魄?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怎么就成一堆腐肉了?”
我看着玄清道长真诚又疑惑的脸,自己也疑惑了。
玄清道长刚才看不见绣月,现在又想不起这些事,难道他是……失忆了?
不过我并没有放松下来:
“那你也不能走,等我看看棺材里有没有尸狗再说。”
我面对着玄清道长,往前跨出一步。玄清道长迫不得已,只能后退了一步。
我一步步逼得玄清道长退回到棺材边上,然后踩着凳子看了看棺材里。
棺材的底部,一大堆黑乎乎的东西正在缓慢蠕动,应该是尸狗无疑。
“怎么样?伯公没有骗你吧?尸狗在里面,我就是你真正的伯公。”
我说:
“那你也不能拆了纸人,你要等我大哥醒来再说。”
玄清道长立马摇头:
“不行,等你大哥醒了,这蓝靛纸就会发黄发干,一碰就碎。”
我突然觉得玄清道长根本不是真的玄清道长:
“你胡说,我爹的驱鬼册书上写了,只要续阳寿成功,这纸人可以怎么扎的再怎么拆了。”
玄清道长气的大板牙都呲出来了:
“你把这件事做的生出了这么多变故,还你爹你爹的。难道你爹没有告诉你,这纸人它就不应该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