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胡为民抱了一个包袱回来。
我问他是什么,胡为民也不说话,只抖开包袱给我看。
好家伙,里面竟然是两身黑色的夜行衣。
我问胡为民:
“又不是做贼,你准备这种衣服干什么?”
胡为民还是不说话,只把衣服全都打开让我看。
只见黑色的夜行衣里面,竟然贴满了用黄裱纸画的符。
那些符一看就是胡为民自己画的,笔画曲里拐弯不说,而且潦草的一塌糊涂。
我问胡为民画的什么符,胡为民说:
“走夜路要点头顶和两个肩膀上的阳明灯,走黄泉路要穿守心护身的避鬼服。只是真正的避鬼服是用鬼皮做的,我现在找不到鬼皮做衣服,咱俩就凑合用聚阳符贴在衣服上穿吧。”
我睁大了眼睛:
“凑合?我们去的可是黄泉路啊大哥,如果黄泉路上找不到玄清那个老道,恐怕我们还得去一趟阴曹地府。你现在给我说凑合,万一出事怎么办?”
胡为民两手一摊:
“没有鬼皮,没有非毒,聚阳符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你要是觉得不靠谱,那我们就不去了。”
不去是不可能的,玄清是人是鬼还不知道,绣月是生是死也不知道。我不能因为害怕,就撇下他们两个不管不顾。
现在是五月的中旬,深夜的风还是很凉。胡为民说要去黄泉路,除了要穿贴了聚阳符的衣服,还要封闭上下两个可以出气的口。
“为什么?”
“阴曹地府都是鬼,鬼是没有温度的。活人的气,不管从那个口出来都是阳气。万一让阴曹地府的鬼碰上阳气,那可比诈尸还要恐怖。”
胡为民说着拿出两粒黑不溜秋的药丸给我:
“嘴里含一粒,下面塞一粒,可以让你出来的气和鬼一样没有温度。”
我拿起药丸闻了闻,没什么味道,但是……太大了,比鸡蛋还大。
“嘴里没问题,但是下面……我塞不进去。”
胡为民已经动手脱 裤子了:
“塞不进去也得塞,万一你放个屁出来,满京城的人都能看见他祖宗十八代了。”
这可为难死我了,我眼看着胡为民屁股一撅再一起立,已经把自己整理好了,可我还捏着药丸不知所措。
胡为民已经开始穿夜行衣了:
“山桥,别磨叽了,我们要争取天亮前回来,不然在那鬼地方多待一秒,我们身上就会多长一块阴斑。”
阴斑我知道,我爹的驱鬼册书上记载过,说那东西虽然不能置人于死地,但是长斑的地方就像一块死人肉一样,一年四季都冰冷渗骨,让人极不舒服。
我学着胡为民的样子把裤子脱了,好不容易把自己整利索了,却怎么也走不了路。
我面红耳赤:
“大哥,这玩意儿……会不会掉下来?”
胡为民正在扣最后一粒衣扣:
“不会,这东西遇热就会吸到肉上,抠都抠不下来的。”
我正要把手里的那粒塞进嘴里,一听这话又不敢了:
“抠不下来?那我以后……怎么办?”
胡为民嫌我啰嗦,不耐烦地说:
“这东西只在阴间吸热气,等回到阳间自己就没了。”
胡为民说着就要把自己手里药丸塞进嘴里,被我一把拦住了:
“大哥,你跟谁学的这招?这药丸叫什么名字?”
胡为民眼神一闪,嘴里就支吾上了:
“和一个特别厉害的驱鬼大师学的,这药丸叫……叫吸热丸。”
这名字一听就是胡为民胡诌的,我心里更没底了。
“大哥,这该不会又是你偷学人家的手艺吧?”
胡为民摸了摸鼻子:
“什么叫偷学?我临走前还给那人留了二两银子呢。”
一说到钱,胡为民的脸上又出现肉痛的表情来,看得我心里更慌了:
“你果然是偷学的。大哥,你确定这里面再没有别的地方要注意?你自己去过吗?万一我们回不来怎么办?”
胡为民看着我,突然生气起来,一边脱衣服一边说:
“不去了。”
我又连忙拦住他,赔着笑脸说:
“好好好,我不问了,我们这就出发,这就出发。”
我和胡为民同时把药丸塞进嘴里,等上下两个口都来冰冷到麻木后,胡为民双手捏一个诀,嘴里一阵念念有词后,我俩的眼前突然就黑了。
和上次去阴路的纯黑不同,这里的黑是有层次的,甚至也有光。
只见眼前一座悬空而飘的巨大建筑中,一点又一点的绿色荧光在里面来回飘荡,黑暗中显眼又夺目。
那建筑像一座老庙,上面残瓦破砖,像是随时会塌了一样。
庙门上的两扇木头门歪斜着,上面影影呼呼好像挂着挂着两个人。
破庙就在我们头顶,我怕它突然坍塌砸到我们,嘴里含着药丸支吾着说:
“大哥,这里太危险,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去找黄泉路吧。”
胡为民嘴大,药丸在他嘴里倒不怎么看得来。
倒是我,两个腮帮子都被药丸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