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着胡为民的话回头,结果发现我身后的肉冻上,竟然站满了人。
确实是人,而且是一大群年龄都在十岁左右的童男童女。
我脱口而出:
“中阴人?”
我说着,又回头去看胡为民那边,结果发现他的身后也是一大群童男童女。
所有的童男童女都在哭,他们像是外出迷路找不到家的孩子一样,哭的又惨又绝望。
绣月飘忽的更高一些,左右看了看说:
“二位哥哥,这悬崖下全都是小孩。”
胡为民大声喊:
“数一数,是不是两万个?”
曲如屏嗤笑一声:
“两万个,还是两万多个,对你们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胡为民愣了一下:
“也是,不管他们是多了还是少了,我们都要送他们去轮回的。”
胡为民伸手去拽雀阴:
“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总不能让我喂它一肚子血,它去救一个人吧?”
绣月说:
“不会吧?如果这样救人,你和南大哥有多少血喂它?又能救出来几个人?”
胡为民看我一直不说话,急眼了:
“山桥,这雀阴毕竟是你爹留给你的东西,怎么用,你应该知道吧?”
我说:
“我不知道怎么用,但是看玄清道长用尸狗的样子,估计也是要让中阴人都站在雀阴的身体上吧。”
胡为民看了看缠在手腕上的雀阴,又看了看两边都望不到头,而且童男童女越来越多的峡谷,一再问我是不是说真的?
“山桥,成千上万个雀阴都不可能铺满这地方,你确定你说的方法是对的?”
我说:
“对不对,先把雀阴从你手腕上拿下来再说。”
胡为民甩胳膊,雀阴不下来。他用手去拉,雀阴还是不下来。
最后,胡为民把手腕和雀阴一起递到我面前:
“实在不行,你就剁了我的胳膊吧。”
我说:
“不至于,雀阴是用人血召出来的,等我再喂点血给它,说不定它就下来了。”
我这边正要划破胳膊给雀阴放血,没料到脚下的肉冻突然就毫无征兆的裂开了。
一股浓稠又腥臭的黑血像喷泉一样冲天而起,还没等我和胡为民闪开,那股黑血就劈头盖脸地浇了我们一头一脸。
黑血实在是恶心,我和胡为民“哇”地一声就吐了。
我睁不开眼睛,又怕黑血流进嘴里,只能低着头闭着眼大吼:
“绣月,快带我们离开。”
远远的,传来绣月嫌弃的声音:
“二位哥哥,这黑血实在恶心,绣月不想碰到。”
我没时间埋怨绣月,又吼曲如屏:
“曲娘娘,快拉我们一把。”
曲如屏的声音倒是没绣月那么远,但是她说出的话比绣月还要凉透人心:
“你们是跑到这里落难等人救?还是要帮中阴人轮回去?”
我再次大吼:
“你先救我们,我们再去救中阴人。”
曲如屏哼了一声:
“我要是救你们,只能把你们拉出悬崖。可是离开悬崖,你们怎么救中阴人?”
我真的有点想破口大骂的冲动。
曲如屏是瞎了眼吗?我和胡为民被黑血喷的眼睛都睁不开,还怎么救中阴人?
但是奇怪的是,我这边和绣月还有曲如屏大呼小叫了半天,那边的胡为民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不可能啊,平时碰到这种场面,都是胡为民第一个吱哇乱叫的,怎么现在情况这么危急,他反而保持了沉默?
柱状的黑血还在喷涌,前前后后的童男童女哭的惊天动地。要不是渡莱山远在人烟稀少的地方,估计方圆十里都能听到这里的动静。
我不知道胡为民在干什么,好不容易睁开眼睛睁去看,才发现眼前除了下雨一样的黑血,别的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胡为民跑了?
我落单了?
可是他手腕上还带着雀阴,他要是走了,那我岂不是只能等死?
我想问绣月和曲如屏,胡为民去哪了。可是我的前后左右都是黑血,哪里还能看见别的东西?
脚下的黑色肉冻中,更多的黑色血柱喷出来。
那些黑血柱中都带着雷电,随着黑血柱的喷涌,雷电就在空中炸裂开来,巨大的动静震的悬崖两侧的石头纷纷掉落下来。
找不到胡为民,我只能拼命让自己冷静:
“别怕别怕,我会画符,我身上还背着桃木剑。要是这些中阴人不能去轮回,那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变成恶鬼去伤人。”
我伸手去兜里掏黄裱纸,可是一伸手才发现,所有的黄裱纸早就被黑血泡了个稀巴烂。
我又反手抽出背上的桃木剑,可是桃木剑只能斩杀恶鬼,面对着下大雨一样黑血却一点用都没有。
我心里有点泄气了,看来今天要死在这悬崖下了。
如果真的死了,我也不会怪胡为民。毕竟他和我一样,都是第一次面对这种诡异的情况。
我们吃亏就吃亏在,没有人了解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