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郎轻轻点头:
“知道。”
小夫人挂满泪水的脸上露出喜色:
“他在哪?可否让他出来见我?”
少年郎说:
“我可以让你见他,只是……”
少年郎犹豫着不开口,小夫人急道:
“只是什么?”
少年郎说:
“只是他现在是一团血水,不可能认出你是他的娘亲。”
小夫人浑身一颤:
“他……他不是和你一样,都是孩子吗?怎么你现在长成这般模样,他却是一团血水?”
少年郎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
“夫人的孩子,从生到死都未具人形。他无身无魂,自然不能与我一样。”
小夫人的身体摇晃了一下,似乎要摔倒一样:
“就算是一团血水,我也要见他,你让他出来便是。”
少年郎点点头,伸手从怀里一掏,便有一团黑红色的液体在他掌心颤悠成一团。
胡为民好奇道:
“你怎么随身带着它?”
少年郎没有理胡为民,只看着小夫人说
“夫人,这就是你的……孩子。”
小夫人望着那团似凝非凝,似动非动的血水,浑身颤抖。她久久地看着,眼泪像洪水一样涌出。
小夫人伸出双手想接过那团血水,少年郎却把手缩了回去。
“夫人是人,身上有阳气。如果触碰了它,它就会干成一块血痂。”
小夫人的手在半空中抖着,既不敢往前一点,也不想退后回来。
胡为民看不下去了,说:
“它一点知觉都没有吗?能不能让它也叫小夫人一声娘?”
少年郎摇头:
“它只是一团血水,什么都不知道。”
胡为民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办法了。反正大家想见的都见了,不如都回去吧。”
一听回去,曲如屏又一把抱住了少年郎:
“我不回,我要留下来陪我儿。”
我说:
“不可以,你是皎鬼,和阴间的鬼不一样。如果你离开阴路掉进无境冥界,也会死。”
曲如屏说:
“要走也可以,我要带我儿一起走。”
我说:
“那更不可能。你是死于月下的皎鬼,自有天地间的善念护你周全。可你的孩子是阴间的鬼,你要是强行把他留在阳间,只怕会断了他去轮回的路。”
曲如屏为难了,她不想和自己的孩子分开,但是又没有办法留他在身边。
曲如屏捧着少年郎的脸久久地看着,似乎要把他的样子深深地刻在脑子里。
小夫人也抓着少年郎的手,满眼痛惜与不舍地看着那团血水。
就在这时,脚下的阴路突然摇晃起来。
胡为民大惊:
“山桥,这路要断了吗?”
我说:
“阴路不会断,只是它没有根基,随时都会消失。”
潘神医磕巴道:
“这路要是消失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就会掉进……那个什么界?”
我说:
“无境冥界,掉进去就出不来的地方,和死了一样。”
潘神医慌手慌脚地拉过小夫人,对我说:
“那还等什么?赶紧带大家回去啊。”
胡为民也对曲如屏说:
“曲娘娘,孩子见都见了,走吧。”
可是,曲如屏抱着少年郎的脖子不撒手,小夫人抓着少年郎的手也不松开。
阴路摇晃的更厉害了,像水里的船要被颠翻过去一样。
胡为民一把抓住曲如屏的胳膊,又对着潘神医大喊道:
“抱着你家夫人走。”
这时,曲如屏突然面朝着我跪了下去:
“南先生,我可以走,但是你要告诉我,我能不能留一个什么东西给我儿,等将来我儿轮回后,我还能找到他?”
曲如屏一跪,小夫人也挣脱潘神医的怀抱跪下了:
“我也要给我孩子留东西,我将来也要见我孩子。”
我愣了。
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两个同样爱子深切的女人,不顾自己的身份,不顾马上就会死掉的危险,都跪下来求我。
阴路摇晃的越来越厉害,我没时间多想,掏出两张黄裱纸递给曲如屏和小夫人,说:
“用你们的舌 尖血将它浸透。”
两个女人也不问我为什么,同时咬破舌 尖,吐血将黄裱纸浸透。
我接过黄裱纸,对两个女人说:
“用你们的血,加我的符,将来这两个孩子轮回后,胸口处就就会有一片血色胎记。”
我说完就要在黄裱纸上画符,结果胡为民却一把拦住了我:
“山桥,你该不会要画血行符吧?”
我说:
“正是。”
胡为民的脸色立马变了:
“你疯了?血行符虽然用的是曲娘娘和小夫人的血,可是万一这两个孩子不去轮回,最后就会变成厉鬼纠缠你啊。”
我说:
“我知道,但是这两个孩子以后肯定会去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