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了。
是啊,进去看小夫人的是绣月,我确实不应该知道。
正在这时,一个下人从小夫人的内房跑出来:
“老爷快去看看,小夫人晕过去了。”
潘神医一听,也顾不上等我回话,又三步并作两步的进了内房。
很快,我和绣月就听叫潘神医惊慌失措的喊声:
“怎么连夫人的肉也嚼了下去?”
好家伙,我还说给那孩子准备汤食,没想到他都开始吃他娘的肉了。
潘神医开始在内房吩咐下人:
“快去准备些饭菜来,肉要剁碎,菜都做成糊状,再烧一些甜汤。对了,我房中还有一些皇上赐的糖糕,也都一起拿来吧。”
此时天色已然微明,神医府的下人们不停地出入着内房。送进去的吃食,也从开始的汤汤水水,变成了整鸡和肘子。
下人们只管做事,不敢言语,但是他们的神情都是惊愕的,甚至有几个下人端了饭菜都不敢进内房,好像里面有什么吃人的猛兽一样。
我不知道那孩子到底什么样,但是看他这样吃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内房里养了千军万马一样。
流水样的吃食一直送到天色大亮,那孩子才终于吃饱。潘神医神色疲乏地从内房出来,两个黑眼圈乌青一片:
“今日就先不给小侄瞧眼睛了,等会小儿的生辰宴就要开始,老夫得去睡上一会。”
我都惊呆了:
“潘神医,贵公子这般与众不同,难道潘神医不觉得奇怪?”
潘神医虽然神疲力乏,笑的却很灿烂:
“当年哪吒不也是怀了三年零六个月才生下来吗?我儿只是生的贵重了些,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完了,潘神医这是要自欺欺人了。
如果他自己都不觉得这件事有问题,那我就算说那孩子有问题,估计他也听不进去。
毕竟,我能叫醒一个正在睡觉的人,但是我不可能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潘神医说完就要去休息:
“小侄也是一夜没睡吧?你也去休息休息。你要是想看小儿,中午的生辰宴上我第一个抱给你看。”
潘神医说完就走了,我想了想,反正那孩子也跑不了,我还是等中午再看他是人是鬼吧。
终于等到中午,神医府上开始大摆宴席。在众人接连不断的贺喜声中,潘神医也把他的娇儿领了出来。
是领了出来,不是抱了出来。
因为那孩子根本不是一个肉嘟嘟,粉—嫩嫩的婴儿模样,而是一个看上去比我都老成持重的小大人。
满院子的来客都惊呆了,只有潘神医一个人在沾沾自喜:
“各位莫要吃惊,小儿生来异人异相,将来肯定会有一番大作为的。还请各位用常人目光看他就好,不要惊吓了小儿。”
潘神医真是会说笑话,到底是那孩子惊吓到了别人,还是别人惊吓到了那孩子,难道他心里就没有一点数吗?
刚才还有说有笑的来客们这会都沉默了,他们全都低着头闷吃闷喝,然后就匆匆告辞而去。
潘神医领着那孩子来到我面前:
“小侄,别人不懂,但是老夫想,你应该懂。”
我都懵到南天门去了:
“我懂什么?”
潘神医说:
“你也是生下来就与常人不同,但是你自己应该知道,你的这个不同,其实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天赐奇术啊。”
我差点一口唾沫呛死我自己。
原来潘神医之所以能这么坦然的接受自己的儿子,是拿我在这做对照?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支吾了半天只憋出一句:
“潘神医说的……没错。”
潘神医高兴了,推着那孩子到我跟前:
“小侄,你和我儿虽然不是一母所生,又差了十几岁的年纪,但是老夫觉得你们都是能人异士,不妨结拜成兄弟,将来也好有个照应。”
我无语,我苦笑,然后我后退了一步说:
“潘神医真是高看我了,我就是个没爹没娘的孤儿,怎么敢高攀了贵公子做兄弟?”
潘神医摇摇头:
“小侄,如今这世道你也看了,到处都有鬼魅横行。上到皇宫贵胄,下到黎民百姓,哪家不闹鬼就好像不正常一样。你放心,依老夫所看,将来这世上最吃香的就是你们驱鬼师了,所以不是你高攀了小儿,实在是小儿要仰仗你的关照啊。”
潘神医侃侃而谈,而我只听到了两个字:鬼魅。
从那孩子出内房的一瞬间,我就断定他是恶鬼。只是当着满院子的来客,我不可能把这件事说出来,否则潘神医非生吞活剥了我不可。
再然后,潘神医一路夸赞那孩子是天生的奇人异相,我就知道我说什么都是白搭。
可是现在我必须说点什么了,不然潘神医还以为我不接受和那孩子拜把子,是看不起他。
我斟酌着,努力地组织语言:
“潘神医,你刚才说全天下都在闹鬼,那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府上可能也闹鬼了。”
潘神医神色坚定:
“不可能,还记得我昨天送你的鬼露吗?那东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