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儿听见有人唤她,叫了一声“祖父”,就跑进了正殿中的黑影里。
仪儿叫对方祖父?难道……是怀平王要出来了?
我连忙起身,恭恭敬敬地垂手站立,胡为民也过来和我站成一排。
很快,黑影里就走出一个满面风霜的老将军。
老将军身穿盔甲,但是盔甲上面血迹斑斑。他的右臂已经断了,只剩半截血肉模糊的残肢,胸口处还有一个被洞穿的伤口。
老将军的盔甲上,前后都带着护心镜,但是那个伤口却是连护心镜一起洞穿过去的。
我不知道老将军是在什么情况下被杀的,可能对方实力太强,或者老将军没有做任何反抗,总之老将军已经死了。
虽然他身形依然挺拔,当年征战沙场的风采依然能让人感受到,但是,他确实死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阵凄然,甚至有点心痛。好像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而是一个我敬仰已久的英雄。
老将军看我一直打量他,也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眼神坚毅而又无畏。
绣月飘忽到我身边,低声说:
“他就是怀平王,也是皇上的亲哥哥。当年皇上喜文不喜武,老将军让皇位给皇上,自己领兵征战四方。”
我心里一动。
喜文之人都好玩弄权谋之术,老将军会不会是被皇上陷害的?
胡为民用胳膊碰了碰我:
“咱俩给人家行个礼吧,毕竟以后要在这里住了。”
我点点头,和胡为民走上前,两个人一起抱拳,低头,叫了声“怀平王”。
怀平王看着我们两个:
“你们是什么人?”
我说:
“驱鬼师。”
怀平王脸色微变:
“是皇上让你们来的?”
我说:
“是。”
怀平王将仪儿护在身后:
“三十年了,皇上还是不肯放过我们?”
遭了,看来怀平王误会我和胡为民是驱杀他们来了。
我连忙摇头:
“不是的,我们是给皇宫里驱鬼的,来这里只是找地方住。”
怀平王很警惕:
“你们身上可曾带了什么法器?”
“什么都没带,王爷不信,可以自己搜。”
我身上确实什么都没有了,连一张可以画符的黄裱纸都没有。我所有驱鬼的东西,早就在杀尸烟鬼和无身鬼还有黑毛尸的时候用完了。
但是胡为民身上有东西,我的驱鬼册书在他身上。他的银龙结血木,因为银龙的血玉眼睛需要人血养着,也在他身上。
胡为民也很干脆,直接把那两样东西拿给怀平王看:
“我有东西,不过这是用来收杀恶鬼的,是我们驱鬼师吃饭的家伙,绝对不是针对王爷和府中贵人们的。”
仪儿从怀平王身后伸出小脑袋:
“不是吃的吗?”
怀平王低头看了眼仪儿,目光中满是慈爱,然后又看着我和胡为民说:
“进来吧。”
仪儿还惦记着要好吃的,眼睛不停地在胡为民身上看来看去。怀平王领着一步三回头的她进了正殿,我和胡为民也跟了进去。
正殿里到处都是灰尘和蜘蛛网,所有的家具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胡为民扶起一张太师椅递给怀平王,又扶起两把凳子和我坐下。
我打量着空荡荡的正殿,好像一个鬼都没有,忍不住问到:
“王爷,府上其他贵人呢?怎么只有你和仪儿两个人?”
怀平王声音平静:
“他们死相惨烈,不宜出来见客。”
仪儿说:
“我娘最可怜,她为了保护仪儿,脑袋都被坏人砸碎了。”
我心里难受起来,仪儿应该是亲眼目睹了她娘惨死的一幕,才能说的这么具体。
我想起了我娘,她也是死在了我眼前,可惜我却看不见她。
我心疼仪儿,向她招手到:
“仪儿过来,告诉南大哥想吃什么,南大哥明天给你带回来。”
仪儿高兴起来,掰着小小的手指说:
“仪儿要吃栗子糖,甜花羹,兔儿酥。对了,能不能给仪儿的娘带一点止疼的药?仪儿的娘天天喊头疼,仪儿看着心疼。”
胡为民起身就走:
“我这就去买。”
我说:
“赏钱还在宫里,你拿什么去买?”
胡为民说:
“天色还早,我进宫一趟,加上买东西,赶天黑前也就回来了。”
我说:
“府中人多,别光买孩子吃的,别的东西能多买就多买。”
胡为民要走,仪儿要跟着去。我蹲到地上哄仪儿留下,催促胡为民快去快回。
胡为民从大门出去了,仪儿站在正殿门口眼巴巴地望着。
突然,仪儿说了句:
“仪儿知道自己出不去的,祖父说了,外面有坏人摆了诛杀我们的法坛。只要仪儿出去了,仪儿就彻底没了。”
我心里一惊,问怀平王怎么回事,怀平王声音依然平静:
“当年我府上一百三十